文／李咸亨
如果你以為李安在《雙子殺手》中的高幀率技術，就是120幀／4K ／3D頂級電影設備的組合，可以把西方高科技殺人武器夢幻般呈現，那就太小看李安了。李安的電影向來內斂，「雙子殺手」表面上談的是複製人，骨子裡挑戰製造複製人戰士，甚至機器人戰警，的企圖與道德之衝突。經常是為求勝利不擇手段的戰爭主管，認為拔除使人軟弱的道德意識之後，就能創造一名絕不手軟的殺手，再拔除人的痛感意識之後，則能創造一名打死不退的戰士。高幀率頂級設備拍攝的追殺鏡頭和摩托車衝撞，令人嘆為奇觀，卻僅僅是心靈掙扎，道德鬥爭的哲學配菜而已。
其實，從《臥虎藏龍》、《斷背山》和《少年PI的奇幻漂流》以來，李安不斷地由不同角度探討「道德怎麼辨識？」「道德一斤多少錢？」但是，「道德一斤多少錢？」隨處可聞，卻又百思不得其解。奧斯卡影藝學院的委員們也很好奇這個問題已經刨了底嗎？不斷地給他大獎。
道德一斤多少錢？都更房價值多少（圖翻攝自Google Map）
有個很夯的順口溜說：「知之為知之，不知Google之！」可惜，Google真的也找不到有人直接給「道德一斤多少錢？」的答案。也許，耳熟能詳的房屋市場可以試解奇妙?
行政院張政務委員在「最kuso社會運動」貼文提到「文林苑」反對戶王家，原來房屋建坪56.06坪，文林苑都更分配後，王家擁有175.02坪，亦即多出118.96坪。2019年9月文林苑售價是每一坪79~85 萬。79~85 萬元／坪＊118.96坪= 9,397.84～10,111.6萬元，所以，張政務委員說：「疑似被建商及政府迫害的王家，現在分配到新房子價值上億。」是有所本的。文林苑其他同意都更住戶瞬間感受的道德衝擊約每戶一億元。
道德一擊一億元！但是，道德一斤多少錢？能秤看看嗎？
建築技術規則建築構造篇定義：「每一層樓建築物單位靜載重= (柱+梁+樓板) 重量/樓面積。」因為鋼筋混擬土房屋靜載重大約為每一層樓1.17噸重/平方米，所以118.96坪樓重和價值如下：
1.17噸重／平方米*3.3平方米／坪*118.96坪＝459.3噸重
9,397.84~10,111.6 萬／459.3噸重＝20.5~22.0萬元／噸重＝205~220元／公斤
從房價角度看，2019年台北市士林區的道德行情是每公斤新台幣205～220元，若取平均價新台幣212.5元／公斤，換算一般人熟知的菜市場價則為一斤新台幣128元。道德一斤只有大約普通豬肉價格，連上等牛肉都不及？但是這個算法只有考慮重量本身，沒有考慮吃得完嗎？一戶人家如果一週吃10斤豬肉，459.3噸重的豬肉需要956年才吃得完，遠遠超過國人的平均壽命80歲。道德一斤只有128元的感覺當然不對勁，如果把純重量的價格加上時間價值的考慮，128元＊956年／80年＝1530元。道德一斤1530元，聽起來似乎合理多了。如果是以房屋平均壽命50歲計算時間價值，那麼128元＊956年／50年＝2447元。道德一斤2447元，媒體報導對於釘子戶的用詞似乎更合理多了。
其他遵守《都市更新條例》的同意住戶吃了大虧，一次就少賺新台幣一億元，但是，從道德良心的角度而言，占比94.7%的同意戶卻賺到了公平、公正、公開、心安理得的平靜，而且，還存有覆誦文天祥名句的快樂回憶：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