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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不該涉足AV產業

美麗島電子報/梁文傑 2015.08.30 00:00
這次波多野結衣悠遊卡的爭議,說白了,就是AV經紀公司要捧旗下女優賺錢,政府應不應該用公共資源加以吹捧並分享利潤的問題。而答案很簡單,就是當然不行。

從一開始,台北悠遊卡公司和波多野結衣經紀公司的合作就不是為了公益。日本AV產業近年來受到網路的衝擊,單純賣A片已經賺不了錢,獲利模式已轉為捧紅女優開發周邊商品。光是在台灣,「女優寫真卡」年銷量就有40萬張。 如果能藉由悠遊卡的平台來發行,一來銷量更大,二來可提高卡片單價,三來可再提昇波多野結衣的知名度,商機無限。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原來的「天使」版本竟然是波多野結衣主演的AV片封面。因為對經紀公司來說,這張悠遊卡本來就是一張賣得貴一點的「寫真卡」,用AV封面理所當然。

AV經紀公司要賺錢,悠遊卡公司則是在柯文哲一聲令下要衝業務量之下,雙方一拍即合。悠遊卡公司原來的規畫還不只波多野結衣這一款,而是要發行一系列的女優卡,儼然要讓自己成為最大的「女優寫真卡」發行商。直到爭議發生之後,才臨時轉彎說這是為「公益目的」發行的卡片。經紀公司拿出波多野結衣「要對台灣報恩」的說詞獲取同情,但事實上經紀公司早就拿了該拿的酬勞(多少錢至今依然是「商業機密」),而悠遊卡年度例行的公益卡免費代言人早就選定為郭采潔,所謂要捐贈的公益團體也是臨時才四處詢問有沒有人要收這筆錢,更發生多個公益團體拒收的窘況

簡單說,台北悠遊卡公司從頭到尾都在欺騙社會。如果悠遊卡公司真的覺得是在販賣波多野結衣「清新」的形象,那就不用出「天使」和「魔鬼」兩個系列,暗示她是「外表清純,內在淫蕩」(這正是日系AV女優吸引男性想像的最大賣點);如果悠遊卡公司真的覺得和AV產業合作撈一筆有什麼不對,就不用事後慌忙找公益團體捐錢。

假如悠遊卡公司是純粹的民營企業,那要怎麼和AV產業合作,甚至自己兼營AV女優經紀業務都無所謂。但台北市政府佔股權40%,董事長和總經理一向由市政府指派,其他民股代表向來無話可說,因為悠遊卡的推廣使用是以公權力的壟斷為前提,如果沒有台北市政府的支持,悠遊卡公司根本無從生存。這也是悠遊卡公司每年都要到議會報告其營運狀況的原因。悠遊卡公司本質上就和捷運公司、中油、台電一樣是公用壟斷事業,她所發行的每一張卡都是因為公權力允許才得以存在,那她就必須負起社會責任,不能完全以商業利益為考量。否則捷運公司也可以隨意提高票價,關閉不賺錢的車站,甚至在站內賣起AV商品。奇怪的是悠遊卡董座戴季全對這一點亳無認知,柯文哲也刻意縱容,說悠遊卡只對董事會報告,不向市政府報告。悠遊卡發言人林筱淇更放話說,悠遊卡是民營企業不對議會負責。這也就難怪不分藍綠議員都要求停售波多野結衣卡。依慣例對具體個案不表態的議長吳碧珠和副議長陳錦祥,更罕見的發佈聲明要戴季全下台。

這幾年,台灣和中國已成為日本AV女優的淘金樂園。她們在日本社會地位不高,能上電視節目也只是在深夜時段,能夠代言的商品也只有成人玩具或春藥,許多AV女優的兼職更是私下應召。但到了海外,他們在「獵奇」的心態下成了影視紅星,享有在日本不可能享有的地位,自然趨之若鶩。在這次爭議之中,許多人用「職業無貴賤」、「拍AV不偷不搶,也是一種專業」等為波多野結衣叫屈。但這些言論都似是而非。

第一,這次的爭議純粹是悠遊卡公司這種公用事業有沒有需要插一腳去發行「女優寫真卡」的問題。沒有人對波多野結衣做道德批判,也沒有人反對波多野結衣來台灣賺錢。如果你喜歡,你可以去買市面上的波多野結衣寫真卡,你也可以買各式女優的「悠遊卡卡貼」貼在你的悠遊卡上。AV業的週邊商品已經很多,悠遊卡公司根本不必推波助瀾。

第二,職業確實無貴賤,AV女優也確實是一種職業。但AV業只是一種因為人性需求而被社會容許存在的行業,卻沒有一個社會會認為收費公開做愛給世人觀看是一種光榮的行為,也沒有任一個社會的價值系統和教育系統會鼓勵女性去從事這個職業。AV女優在日本的社會地位不高,在美國和歐洲也是如此,這並不是因為全世界都在假道學,而是因為每一個社會的價值觀都在教育下一代要努力學習實現自我,要成為學者專家、運動家、藝術家,再不濟也要憑技術和勞力工作謀生。成人電影業可以存在也應該存在,卻沒有一個政府會加以提倡,更不會插上一腳賺這種皮肉錢。

AV女優在面對「粉絲」時都很自信很開朗,還會告訴你「很享受性愛」、「很容易高潮」之類的,但只有很少數人才會相信有女性在眾目睽睽之下和陌生男人性交是享受而不是一種折磨。你要用「職業無貴賤」為這個產業辯護,你就是在複製這個男性沙文主義創造出來的神話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所有女性都是貌似清純實則內心淫蕩,都是稍加強力就會屈服接受「調教」的玩物(實際上就是在鼓吹強暴)。她們甚至也很喜歡在捷運電車上被「痴漢」撫摸。我們都知道台北市搭捷運的有百分之六、七十是女性,捷運公司下屬的悠遊卡公司卻似乎是在提倡「在捷運被摸是很開心的事」。

只有很少數人會相信AV女優會有正常的人際交往關係。飯島愛自殺的故事人人耳熟能詳,就連波多野結衣自己也坦承她入行7年來因為自己的職業不敢談戀愛,所以AV女優淡出後多數隱姓埋名人間蒸發。她們自己並不以自己的職業為榮,台北市政府如果還要加以吹捧,做連日本政府都不會做的事,那就不但可笑,更違反台灣社會多年來提倡的性別平等意識。

AV產業的存在是人性。做為個人,我們確實不必一邊看片打手槍一邊歧視AV女優,但政府有政府該做的事。在政府該做的事當中,絕對不包括吹捧這個職業並從中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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