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是一門結合「天、地、人」三者合一的品味美學,特別是在日本漫畫《神之雫》(或譯為神之水滴)在全球葡萄酒市場掀起風潮後,更是為許多葡萄酒的愛好者、教學者、品評者乃至酒商所熱切引用。
但不幸的是,在坊間可見的資料中,如:葡萄酒雜誌專欄,或是葡萄酒書籍中,乃至許多葡萄酒的教學者,卻是為了搭上這股風潮,譁眾取寵、不明究理的「錯誤解讀」、「任意延伸」,甚至荒謬到將「葡萄酒倒入杯中分成上、中、下三部份」就將其視為「天、地、人」進行解讀;為了導正視聽,避免錯誤的葡萄酒知識積非成是不斷蔓延,以下將就「天、地、人」問題一一進行釐清。
首先,日本漫畫《神之雫》當中談的「天、地、人」,如果對應法國葡萄酒專業知識概念,其實就是指「風土」(Terroir)和「年份」(Millésime)這兩個名詞;「地」即是所謂「風土」的概念,而「天」則代表「年份」問題,至於「人」則是貫穿於天、地、風土、年份之中,而較大部份隸屬於風土的概念,透過不同的葡萄栽植方式或釀造方法,將天、地、人三者合一,釀造出能充分展現風土、年份特色的酒款。
從一個本質還原的角度來看,葡萄酒基本上就是一種農產品,由「葡萄」這種水果所釀造而成,會受到緯度高低、土質結構、氣候條件…等因素影響;因此,法國人喜歡談論的「風土」問題,基本上就是在討論、研究以及區別葡萄種植在什麼樣的區域會有什麼樣的味道,乃至最終會釀成什麼樣的酒款的學問。例如同樣是勃根地的Pinot Noir,為何種植在夜丘(Côte de Nuits)和種植在伯恩丘(Côte de Beaune)風味會有差異?又或者,同樣是Syrah法國隆河谷地釀造的和澳洲巴羅莎谷地釀造的在香氣、結構厚度上為何會不同?乃至於為何不同產區的葡萄酒會有不同的醫療療效?這一切即是關係到「地」的問題。
而「天」的問題,則是具體表現在「年份」的問題當中。例如我們常看到同樣酒莊的酒款,會因不同的年份而在價格上有所差異,又例如,我們常看到有許多知名酒莊釀造的酒款常常會出現年份斷層,而沒有所謂的「垂直年份」,這即是受到當年度氣候條件的影響,而出現的現象;因為,葡萄會受到當年度的雨量、溫度、陽光照射…等問題的影響,而影響到葡萄本身的甜度、香氣…等品質,以至於釀造出來的酒款自然會有差異。
最後,畢竟葡萄酒作為一種農產品,還是得透過人為的努力才得以釀造而成,從葡萄的種植、採摘到釀造,無一不是「人」的介入所致;譬如,有機的種植與否、澆水還是不澆水、要用瓶中二次發酵法還是夏瑪發酵法、粉紅酒要用勾兌法還是放血法、發酵或陳年時要在鋼槽、木槽還是水泥槽…等問題,都是屬於「人」的範疇。好的釀酒人會在上述的問題中抉擇,評估天、地或風土、年份的先天差異,釀造出結構平衡並能展現產區風土特色的酒款,即使在不好的年份,也會盡最大的努力讓葡萄酒擁有較好的表現。
透過以上分析,相信大家應該都能清楚明白,關於「天、地、人」的問題,絕對不是像坊間某些葡萄酒專欄作家或是品酒老師那樣,譁眾取寵、膚淺荒謬的將一杯葡萄酒分成上中下三層,就說「杯口上緣」是天、「杯口中間」是地、「杯口下緣」是人。
(本文作者高正Cheng Kao,現為品酒講師,留學美國期間經常拜訪酒莊學習葡萄酒專業知識,回國後又在《佩彌翁酒窖》葡萄酒文化創意中心創辦人葉志堅,於信義社區大學所開設教授的「品酒時尚」初級班、進階班品酒課程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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