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債券基金管理者葛洛斯（Bill Gross）最近的說法最見典型：中國的經濟成長是開發中世界最大的問題，也是金融世界的最大風險。他更進一步將中國比擬為「新興國家的神祕肉餡」，因為「沒有人知道裡面有什麼，但似乎又什麼都有一點」。言外之意，中國帶來疑惑，帶來種種潛在的問題，當然也可能帶來市場的震盪與災難。
中國近年來的生猛崛起，在國際政治上產生疑慮，在美國帶頭之下，出現「圍堵」的倡議。於今，「圍堵」的聲音更擴衍到經濟學界，葛洛斯的說法即表現了對於中國發展的巨大疑慮。中國內部的暗盤於是常被用來解釋股匯市的黑盤。中國做為「新興國家的神祕肉餡」，不吃，必然挨餓；吃了，可能中毒。
不過，中國既然不是一個完足的自由市場，要論其經濟，自然不能僅限於股市與匯市。曾任白宮經濟政策顧問的學者布什霍茲（Todd Buchholz）畢生致力於經濟學科普工作，他有一個更貼近於庶民的說法：「經濟學是人們希望改善生活，在無法擺脫物質不足的現實世界中，對於選擇的研究與練習。」這樣的解釋也許更有助於我們更務實地去了解中國。因為，中國就像許多新興國家一樣，過去曾長期困陷於「物質不足」的噩夢，因此，它對於經濟發展所做的選擇，很自然就以「擺脫物質不足」作為首要任務。以物質豐裕的西方社會所熟悉的經濟模式來要求中國進入「合理性」的市場軌跡，乃至要求人民幣匯率做符合國際規律的調整，在目前這個階段，可能還是不切實際的。
「理性選擇理論」（Rational Choice Theory）一直是西方經濟學的主流，但是，所謂理性選擇，又常常被簡化為「聰明地促進私利」，這是股匯市投資的首要原則。然則，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歐洲的啟蒙運動傳統其實有另外一種「理性」的傳統，亦即以系統性的理論去改善社會，改善人民的生活。我們太習慣於從股市和匯市的變動來解釋經濟發展，也因此很自然地以「自利」和「算計」來做為生命的選擇，而忽略了理性當中還有正義的理性，有平等的倫理。而這些，也可能就是中國的「神秘肉餡」當中，比較難以被理解的部分。
圖說：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PIMCO）創辦人葛洛斯，圖攝於2012年2月8日。（圖文／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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