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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聽海湧

銳傳媒/ 2025.01.17 12:14

【專欄】聽海湧

 

福爾摩沙!葡萄牙水手四百多年前對台灣發出歡呼讚嘆。迴盪著浪濤的澎湃和潮水的呢喃,我似乎聽到現在台灣人早已遺忘的純淨的聲音。

海角一樂園的這份純淨和寧靜,被四百多年來歷史的喧囂和嘈雜所破壞。然而,純樸善良而又優美的心靈,會聽到這海洋的呼喚。海洋似乎也能洗滌歷史的血腥和人性的罪惡。如果人類不能從髒汙的歷史中洗淨靈魂,就會永遠在罪惡的深淵中輪迴墮落。

最近我在Netflix觀賞了這部公視製作的電影『聽海湧』。片名是台語發音。『海湧』是海浪的意思。坐船的時候,會有一種海水從海底『湧』上來,把船高高抬起的感覺。所以『海湧』在我們聽起來,似乎更有『湧動』的感覺。編劇和導演似乎很用心在全片很多場景和人物的情景鋪陳『聽海湧』。這是一種藝術的象徵手法,需要觀賞者用細膩的感性加以品味。所謂『藝術電影』是一個導演夢寐以求的境界。孫介珩導演,穩健而寬闊,具有海一般的力量。也有藝術家的柔情和細膩。

台灣人的命運,夾在敵對民族的戰爭中,背負殘酷的歷史因果,和極端狀態中人性的凶惡所擺弄。似乎也像在大海中被『海湧』拋擲來擺盪去。一下子是日本人,一下子是中國人。無論是『甚麼人』都被以次等人對待。都被看成是『敵人』的走狗。台灣沒有獨立的國格,所以台灣人也沒有獨立的人格。更糟糕的悲劇是,台灣人沒有性格。在這個片子中,最有性格的新海輝,下場最慘。因為他那麼認真地、誠心誠意地當『日本人』。從『軍伕』升級成『二等兵』。雖然他始終保持了台灣人的那份善良和純樸。然而,被當日本人對待,使他兩面不是人。最後被處以絞刑。

[caption id="attachment_95668" align="alignnone" width="848"] 圖/公視製作的電影『聽海湧』畫面[/caption]

電影中也有愛情戲的主軸。男主角新海志遠和日本戀人櫻子注定『有緣無分』。原因很簡單,他是『殖民地』的優秀青年。但是在日本有被櫻子父親認可的東京帝大的法律系大學生。日本派出來的軍事法庭辯護律師,為了保全更多戰犯回國,騙他櫻子已經回日本成親並過著幸福的日子,讓他死心『死志』承認屠殺戰俘是他一個人幹的。本來被判絞刑,後來澳洲檢察官追根究柢,找到事實真相,被改判十年徒刑。故事跌宕起伏,亦如波濤洶湧的『海湧』。也是戰俘的『中華民國』領事羅進福,惡意指認對妻兒最好的新海志遠是開槍的兇手。在審判中得到『中華民國』政府的指示,戰勝後台灣人是『中華民國人』。軍事法庭也得到消息,『福爾摩沙人』是戰勝國的人。軍事法庭不能審判戰勝國的人。但是在戲中,『中華民國』領事一口咬定,這些福爾摩沙人是日本人,必須處以重刑。所以審判繼續進行。國民黨柯志恩攻擊該片歪曲史實,要刪文化部編列給公視的預算,大概是看到中國領事如何惡毒對待『台灣同胞』,不承認台灣人是『中國人』這一段。其實這是最注重史實而拍出來的歷史電影。其考證功夫遍及相關台灣軍屬戰犯史料以及著作,也聘請了歷史指導參與全片的製作。更廣蒐世界各國歷史博物館包括『台灣歷史博物館』、『馬來西亞婆羅洲文化博物館』、『華人歷史博物館』、『新加坡樟宜禮拜堂與博物館』、『澳洲戰爭紀念館』、『英國帝國戰爭博物館』、『美國國會圖書館』、『日本國力國會圖書館』、『平和祈念展示資料館』… 等等。我沒有看過以前台灣拍過的歷史電影有這樣認真求證的努力。柯志恩好像沒有比羅進福領事進步多少。

[caption id="attachment_95670" align="alignnone" width="913"] 圖/公視製作的電影『聽海湧』畫面[/caption]

這是我看過拍得最好的一部台灣歷史的電影。是一部演活了台灣人在歷史中悲劇腳色的電影。本來怕洩漏劇情會失去懸疑的張力。但是電影有許多重要的情節和細節和對話,必須觀眾自己去感受。除了新海志遠、新海輝、和新海木德三個台灣軍屬,演得入木三分,演日本指揮官田中徹的日本演員塚原大助,幕後痛哭流涕。他不但演出日本軍人剛強嚴格的形象,相信在他內心也感受到台灣人的痛苦。扮演澳洲檢察官的演員,也演得淋漓盡致。一場夾雜文明衝突的戰爭戲,台灣人、中國人、日本人、澳洲人,是否心靈受到洗滌?建議還沒有看的一定要看。如果看了不滿意,以後不必看我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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