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許多先進國家出現了民粹主義,而所謂的全球化主義(globalism)是與民粹主義的興起密切相關的。
1995年,東西方冷戰結束之後,資本主義陣營在「勝利」的興奮當中成立了世界貿易組織(WTO),而這個WTO成立的目的是要推動國際經濟的「相互依存」的。先進國家就以低廉的價格去使用新興國家的資源和人力資源,而新興國家就在這個框架之下,不斷壯大,並逐漸去形成中產階級。
以歐洲和美國為中心的西方國家帶著一個天真而自上而下的期待,要去鋪設一條對它們來說是很方便的軌道與規則,亦即:如果「落後的國家」在經濟上變得富裕的話,那麼它們最終會走向「正確的民主化」。但是,2001年加入世貿組織的中國和2012年加入世貿組織的俄羅斯的作為,卻是把這種「相互依存」所包含的矛盾加以擴大。
從比較含蓄的用語來說,中國和俄羅斯似乎在早期的階段就注意到它們是被迫扮演「分包商」的角色,去承擔資本主義的老毛病——也就是《資本主義需要剝削和犧牲》的結構性問題。因此,它們在享受資本主義的好處的同時,也悄悄地在強化自己的獨裁政治體制。
中國就成為製造基地和龐大的市場,而俄羅斯就成為能源供應國,它們在等待與西方國家關係的惡化,而準備要給予西方國家強烈的震撼。中國快速擴張軍事,而加大對週邊國家的壓力,俄羅斯則對烏克蘭進行武裝入侵。
另一方面,在先進國家,產業空洞化、中產階級沒落、而民粹主義就對《已變得更為明顯.更尖銳的社會分裂》添油加火。而俄羅斯和中國也就利用西方這種不穩定的局面。全球主義所期待的「透過相互依存來實現和平」,現在看來只不過是個脫離現實的白日夢。
但是,也並不是一切都如中國和俄羅斯所盤算的那般。俄羅斯雖然成功於將能源轉化為武器,但因為入侵烏克蘭而陷入孤立,國內經濟也到達了危險的地步。這種情況如果持續下去,普丁設法掩蓋的「戰爭的氣味」就可能會蔓延到城市地區的人民當中,而可能會動搖他的體制,敘利亞的阿塞德逃亡至俄國就是這個現象的顯現。
於中國,在統制型經濟之下的成長開始出現了陰霾,習近平政府的政策失誤就使社會的陰暗面浮現出來。在社會上被逼到走頭無路的人就無差別地對周圍的人群進行殺傷,這樣的事件就是這個社會陰暗面的顯現。政府當局就指示地方政府要把被稱作「五失人員」的人生失敗組當做潛在的犯罪分子加以監視,如此一來,弱勢者的憤怒與挫折就會越來越累積而產生更大的危險。
但無論共產黨的獨裁統治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的治安當局那樣嚴厲的手段來對待城市裡的漢人。因此,中國未來維持體制的難度將會越來越明顯。
無論是將夢想付託於相互依存的人也好,或是利用這種互相依存的人也好,彼此的社會不穩都在蔓延之中。很諷刺的是,這就是人們追求財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