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已經巍巍立在那裡六百年的大教堂,人們曾用三百年完成它。三百年!這期間經歷過多少朝代,經歷過多少事,多少戰爭。或是繁榮,或是蕭條,或是瘟疫。但現在它站立在那邊,線條雕刻細膩的哥德式建築,幾乎像是用一塊巨大的岩塊或是一座花崗岩小山雕琢而成的藝術品。看不見三百年間時間的接縫或間隙。看不到三百年間人事更替或矛盾。看人家用三百年建構一座教堂,然後又維護了三百年。看起來還會繼續挺立幾千年,顯示幾十代,千千萬萬人的精神和意志,在冬天的陽光下,散發著一種天啟的光輝。
建立一個國家,是花費數百年或幾十代人也不嫌久的神聖過程。是戰爭、瘟疫、壓迫、殖民、專制、腐敗、墮落、蕭條、貪婪、愚蠢、自私等等,考驗人類 的精神意志是否堅硬勝過岩塊,並且成為國家這座精神聖殿的岩塊材料。
是否我們已經決心要建造我們自己的精神聖殿?是否我們已準備好接受上帝的試煉以及魔鬼的攻擊?是否我們確實存在?是否我們的存在是值得的存在?是否我們確信那我們為之而建的神的存在?
要建構一個民族或國家的文學,不也是同樣的嗎?我默默地祈禱著。
[caption id="attachment_84728" align="alignnone" width="1165"] 「大教堂」一文摘自陳銘堯著作《銀河之蛙》(秀威出版社)。圖/銳傳媒[/cap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