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澤平
在我心底深處,家鄉的老井、石屋和大槐樹,如同歲月的守望者,靜靜承載著我對故土的思念。每當秋天的涼風拂過,帶來豐收的氣息,我的思緒便如潮水般湧向那片熟悉的土地。那是一個四面環山,被大山環繞的地方,仿佛與世隔絕,卻又充滿了溫暖的回憶。
村頭一口長著清苔的水井,供著全村三分之二的人飲用。小時候,我總是喜歡早晨在這裏打水,聽著水桶落入井中的清脆聲響,那是我童年最美的樂章。井繩、扁擔和水桶,這是每家每戶必備的生活工具,擔水,挑水那是最平常鍛煉身體的好方法,也讓我們農家的孩子,從小就身強力壯。水從井裏汩汩流出,帶著泥土的芬芳,那是大地的甘露,滋潤著每一寸土地。從井中打上來的每桶清水,水波蕩漾,映照著陽光的金色。在那片土地上,種滿了小麥、玉米、地瓜、花生、高粱和大豆,這些田野的寶貝,默默地為我們奉獻著豐收的果實。豐收的背後,也有一份井水的功勞。
石頭老屋依舊矗立,木窗的縫隙透出斑駁的光影,好似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每當我上學歸來,推開那扇沉重的門,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時間在此刻凝固。記得那時村裏最多的就是石匠了,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家鄉正大修水利建設,不論是年長者,還是青年人,個個都會上山起石頭,搬石頭,抬石頭,扛石頭。從山上運下石頭到水庫工地,還要學會壘石頭。家鄉的父老鄉親們,人人練就了一手石匠活。為當年興修水利建設,全體村民大會戰,出過力流過汗,貢獻過一份力量。當年為了放炮開山起石頭,村裏有位年輕人,不幸被山上的滾石砸中,還獻出的年輕的生命。家鄉的石屋、石碾、石磨、石井臺,石桌、石門臺,還有搗蒜泥的石頭蒜臼子等都是石頭做成的。每一塊石頭,都浸韻著鄉親們的汗水。
院子的老槐樹依然挺拔,枝葉繁茂,像一位慈祥的長者,靜靜守護著這片土地。據說槐樹是明朝老祖們從山西來此安家帶來的,它見證了無數個春夏秋冬,見證了我成長的每一個瞬間。每年秋天,我會爬到樹上,把這些鮮玉米,帶著皮掛到樹上,讓它慢慢地變幹,樹上成了玉米的一塊小天地,豐收的景色就纏繞在老槐樹上。冬天,地裏農活沒有了,我們全家人會圍在土暖爐邊,一邊拉呱, 一邊撥玉米粒,其樂融融,也使漫長的寒冬變得短暫起來。
如果你在九月趕來我們家鄉,我定會為你端出香甜的月餅,分享那份濃厚的鄉愁。月餅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好像將我們與故鄉的記憶緊緊相連。那些喧囂與燥熱,就讓它們在山外駐留吧。我只願與這片土地上的一切,靜靜對話,聊一聊狗尾巴花的搖曳,聊一聊農田裏的採摘山豆角的點滴收穫,還有一群孩子上山採摘酸棗的故事
在十月來臨,我會泡好一壺女兒紅香茶,坐在老屋前的石凳上,聽風輕輕拂過樹梢,帶來一絲清幽。茶香嫋嫋,溫暖的陽光灑在臉上,時光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柔和。我們無關命運,無關富貴,只是在這座石屋中,尋找那份簡單的幸福。
家鄉的老井、石屋和大槐樹,承載著我深深的鄉愁。無論身處何地,這片土地始終在我的心中,成為我靈魂的歸屬。每當夜幕降臨,星星點點,我仰望星空,心中滿是對故鄉的眷戀。那份情感,如同一縷清風,輕輕拂過心田,帶來無盡的溫暖與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