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台灣主體性的「社會運動」何以為繼？

民眾黨柯文哲近日捲入政治獻金金流爭議，8月12日召開記者會澄清，獨派團體台灣國理事長陳峻涵突然現身會場，怒吼「柯文哲一家都是賊」，隨即被民眾黨幕僚將其架開驅離，過程中爆發肢體衝突僅僅短暫的6分鐘。

這種場面，在以台灣為主體性的抗爭，過去黨國時期、民進黨草創階段，街頭不時有抗爭活動，凸顯台灣人強烈自我意識，將台灣帶向民主自由之路。然在陳水扁執政之後台灣人滿足了階段性的社會運動，至蔡英文時代日趨式微，其原因何在？

如上所述，陳峻涵個人短暫的6分鐘，論其格局規模與過去不可同日而語，其意欲揭露「白中透紅」的柯文哲醜行，在目前社會這種畫面不但稀有，還顯示台灣政治形移勢轉之下，過去的黨國獨裁政治，已經「社會異化」（Social alienation）為紅藍白聯合宰制台灣的悲愴一面，台灣主體性的「社會運動」何以為繼！？這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昨天（14日）筆者參加，台灣北社在228國家紀念館舉辦的「深耕民主研習營」，其中由蔡丁貴教授主講〈社會運動與民主深化〉一節，頗能道出目前台派「社會運動」所面臨的困境。

民進黨號稱「體制內改革」，然執政後不喜歡台派走上街頭社會運動，這是殘酷的事實，認為有礙於他們施政。「當家不鬧事」直白而言就是怕「來亂的」，使得台派逐漸被收編而邊緣化。過去力挺民進黨登上國家大位，如今卻被棄之如敝屣，但台派卻也展現善意以予諒解，任由台灣主體意識逐漸被侵蝕，如中華民國是一個國家、中華民國台灣、中華台北等等。

只是，民進黨作為也是台派的一份子，為著選舉、選票開始往中間靠，不惜犧牲過去的理想，反過來以中華民國體制統治壓迫台灣主體性的實現時，台派逐漸失去施力的槓桿著力點。這也是「社會運動」無以為繼的困境之一。

因此台派一方面期待民進黨自我覺知的能力，逐漸落實台灣主體意識的實踐與鞏固；一方面也自我克制對社會運動的衝突。事實結果是，不要說正名制憲的偉大工程，連台灣到處都是中國符碼的道路名稱依然故我；蔣介石銅像、浮棺問題依然無解，這也給予黨國看破手腳，不惜引進中共勢力加速箝制台灣。

2024年，一年伊始即在紅藍白的合縱連橫之下，藍白主導的「國會亂象」即是企圖混亂台灣社會、顛覆民進黨政府。親中舔共的統一聲勢甚囂塵上、凌駕台派。這種現象一度使台灣政治勢力失去平衡而醞釀青鳥行動，久違的台灣「社會運動」再起。可見，即使是民進黨執政，台灣「社會運動」依然有其重要、不可或缺的必要之惡；民進黨不敢做，台灣人應當更勇敢站出來，畢竟台灣還不是正常的國家。

問題是，台派在各自山頭林立的分裂情況下爭食有限的資源，社會運動的力量有限，僅能辦些靜態的活動，企圖教育、深化台灣人自我認同的不足。這也是「社會運動」何以為繼的困境之二。

在昨天「深耕民主研習營」會後互動交流時間，筆者請教蔡丁貴教授，蔡英文執政之後，台派的社會運動幾乎銷聲匿跡，在賴清德執政之後，台灣的社會運動何以為繼？蔡教授非常坦率的回答，要回去「台教會」好好督促我們的學者會員。真是一言中的，即使蔡丁貴過去也曾經擔任過台教會的會長。

台灣社會運動若沒有從歷史脈絡來實踐「自由民主」，「自由」與「民主」將會是虛弱、不堪的。誠如康德（Immanuel Kant；1724—1804）所言：「沒有理論的思想是空洞的，沒有實踐的理論是不存在的。」哲學最終主旨都在回答：「我能知道什麼？我應該做什麼？我可以希望什麼？」這是值得台灣人深刻反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