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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參後人在台灣〉─《臺灣曾氏亮寅公派下世次源流》跋

銳傳媒/曾建元 2024.08.04 05:20

 

我猶記得大伯培芳生前十分熱心於臺灣曾氏宗親會務,因為他的關係,宗親會的資料常常會寄到家裡,從中我很早就知道我和宗聖公曾子的關係,到小學跟同學講,都會被同學譏笑吹牛。由於對於知識的饑渴,我還一度靠著字典啃讀當時由臺灣曾氏宗親會印贈的《曾文正公家書選集》,及長接觸到父母結婚時的幻燈片,看到曾文正公後人曾約農校長赫然在座,不由得想起自己童年的一段記憶。

培芳伯對於我竹南曾家源流的考證,曾經用過心力,從小家裡便藏有一本精裝紅皮、民國56年出版、由游有財主編的《曾氏族譜》,在書架上躺了很久,我有關曾氏源流研究的興趣,多半是因為這一本書老是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想躲也躲不了。那一本精裝的《曾氏族譜》,正因有培芳伯的參與奔走,便堂皇地進入了我家,後來我才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一本的,因為書很貴,很多人買不起。家裡尚有培芳伯民國59年整理的《竹南鴻鈞公家譜》手稿影本。此外,還有一本民國76年編印的《亮寅公派下曾氏族譜》,我想這一本冊子大概也要歸功於大伯培芳和二伯蘊芳生前長期與客家宗親的密切聯繫,才《曾文正公家書選集》會進入我家。

家父群芳對我的家教十分重視,從小我幾乎每年都要回竹南掃墓,但由於竹南親族都講閩南語,小學填身家調查表時,祖籍一欄都跟著同學寫「福建」。國中一年級時,父親買了陳運棟的《客家人》回家看,我問父親買這書幹嘛,父親說我們是客家人,我當下十分震驚,因為生活中常聽到閩南人對客家人的嘲謔,所以在族群意識上我原本完全認同閩南。我直到此時才倉皇搬出《曾氏族譜》研究查證,果然發現我是廣東省鎮平縣裕振公的後代,更長,大約上了大學以後,我又跟著長輩回到新埔掃墓,終於證實自己與客家的淵源。山東的曾子後人,怎麼變成廣東的客家人,又怎麼來到臺灣,而竹南我家又怎麼地福佬化,在這一族群認同意識的內在衝擊過程中,我遂逐漸建立起自己有關曾氏源流的研究興趣。

父親在廣東汕頭創建華建電子公司之初,曾經特地走訪了一次蕉嶺,父親的資料不足,所以這一次的訪問,對於亮寅公諸祖情形的了解,並無所獲。父親的這一次經驗,給了我很大的教訓,就是要先把功課做好,先建立好自己的譜系座標,才有辦法跟當地耆宿進一步對話。我因為經常從事兩岸的學術交流活動,心中便早立下心願,有一天也要去蕉嶺看一看。我利用培芳伯留在家裡的資料,做了初步的整理。民國91年在甫獲博士學位,有了一個清閒的暑假,我乃決定利用原訂廈門大學邀訪的行程,抽空進入廣東,有幸得到當年陪同父親前去蕉嶺的同事之助,由汕頭一路驅車沿韓江流域北上。在崇山峻嶺間旅行,我想到祖先當年就是循這個路徑,從汕頭出海遠渡臺灣開創新家園的吧。

到了蕉嶺,當地的朋友告知有位業餘的鄉土文史學者可以拜訪,我當晚即登門求教,交談半晌,才發覺這位學者就是新鋪中學的教師林清水,我在臺灣早就拜讀過他寫蕉嶺當地曾氏族人生活與傳說的論文,我們相談甚歡,我很幸運地找到貴人。就在林老師的熱心協助下,第二天一早蕉嶺縣人民政府臺灣事務辦公室劉冬竹主任便為我聯繫了新鋪鎮同福村的曾氏宗親,曾村長不會說國語,所以全程都由林老師和劉主任擔任我的翻譯,在村子裡繞了幾下,找不到直系祖先的遺跡,後來等到劉主任聯絡上蕉嶺縣曾氏宗親會長曾繁瑾宗叔,這才撥雲見日,豁然開朗。鎮平開基下屋豫忠公的舊居,就在當地,繁瑾宗叔是豫忠公的三弟豫定公的後人,他帶我到算來歷史已有六百年的豫忠公老屋,屋裡雜草叢生,結構搖搖欲墜。我也在旱改水的繁瑾宗叔家裡看到他整理的族譜資料,他告訴我中國文化大革命時,所有族譜都給付之一炬了,但他又提供了一個線索給我,即廣州市中山圖書館的地方文獻館收藏有一部《武城重修曾氏族譜》,原來曾氏貴為聖裔,得享租稅優惠,為避免外人冒籍頂替,清代即有官方支持修訂的曾氏族譜傳世,他靠著這部族譜才得以重建《蕉嶺縣新鋪鎮同福曾氏豫定公房族譜》。《蕉嶺縣新鋪鎮同福曾氏豫定公房族譜》考證極為詳實,因為有《武城重修曾氏族譜》作為依據,這一比對後,我也才發覺,臺灣的族譜錯誤甚多,《亮寅公派下曾氏族譜》還張冠李戴,把唐朝期達(沂)公到元朝裕振公之間數百年的系譜搞到別人家去了,期達公的孫子中彥公避黃巢之亂而進入閩西寧化石壁,這是我們這一系成為客家人的關鍵,《亮寅公派下曾氏族譜》編者對此不察,可謂「離譜」。

回臺之後,我以《蕉嶺縣新鋪鎮同福曾氏豫定公房族譜》為基礎修訂族譜,並且參考了隔年在南京書城購得江西人民出版社於2000年出版由李喬編著的《曾姓史話》一書,此外,也到美國摩門教猶他學會臺北家譜中心研究所藏各個曾氏家譜,我的研究又上溯到曾巫以前的歷史,所以我又追蹤《世本》、《元和姓纂》和研究《左傳》和《春秋》中有關鄫國歷史的記載。我贊同大陸學者李學勤在有關湖南曾侯乙大墓研究中所得的觀點,即周朝有姬姓和姒姓兩個曾國,我們跟湖南的曾國無關,而從姒姓杞國由中原東遷山東的史料中,我參考李學勤的研究,敢斷言鄫國也是同杞國東遷的,烈曲最早封於河南溱水,所以國名為鄫,我去查甲骨文字典,發現到溱、潧、鄫、曾、蒸其實原來是同音同字。在金文和甲骨文中都有關於鄫國的事蹟,但都寫作「曾國」,可見上古時代鄫、曾不分的,曾巫刻意強調將鄫去邑為曾,是有他紀念喪國之痛的用意的。

至於信史時代的記載,我則主要查證二十五史,正史有載的祖先,說實在的,只有曾參和曾勰,其他封侯當官的,又當進士、又當將軍的,大多是散官,榮譽職,也許當年顯赫一時,可是放到二十五史,就如同泡沫一般了。可見人要在歷史上留下一點漣漪,還不是很容易的事。

定稿以前,很感謝東吳大學許濟宇同學和廣州中山圖書館協助把《武城重修曾氏族譜》有關亮寅公一系的部份影本送到手中,一些祖先的圖像,則是請玄奘人文社會學院的吳敏化同學和臺北家譜中心協助蒐集的。亮寅公來臺後缺漏的資料,則在3月28日新埔祭祖時得知新豐的杏芳伯有鴻瑞公的手鈔《曾姓族譜》而得補齊,我總算把亮寅公的世系源流整個搞清楚了。但也要致歉的是,眼前的這份資料,是以我個人為中心向上直線發展出來的,旁系資料的建立,需要所有親族的努力和關心,我個人在這方面則力有未逮。大家可以在我的基礎上建立個別的支譜。至於我接下來想做的工作,我想,應該是逐步建立我們亮寅公派下族人的通訊錄,就由近及遠吧,先從自己熟悉的親人之間先做起,以後再利用每年掃墓的機會來校訂和整編。

曾氏諸祖和我,在中國的父系文化下,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親屬關係。曾氏歷史貫串五千年而不墜,再怎麼說,這總是人類文明史上的奇蹟。但我們並毋需去誇大家族的光榮。我的想法是,這是中國歷史文化的資產,是研究漢文化和客家文化的重要史料,我們應該從這樣的角度來評價這份家譜在文化人類學上的意義。

獻給所有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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