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倫焰
夜晚來臨了,天空被畫家的筆一點一點的填滿了。各種顏色,泛著微光,溫馨的呼吸著,竊竊的私語著。
英雄看星星,那是一點一滴的熱血。文人看星星,那是一點一滴的思想。哲人看星星,那是一個個既獨立又有著聯繫的問號。帝王看星星,那是一團可以聚集起來,也可以分散開去的力量。
月子是離地球最近的星星,看上去最大又最美麗,滿天繁星出現幾個夜晚後,鳳冠霞帔的出場了。她鑲嵌在天空的軌道上緩歌徐行,所經過的地方像瀉玉潑翠了一般,懷著對人世冷暖的關心,繞著地球不知疲倦地走了好多年好多圈了哪,給與地球微光,不要地球像爲了獲得陽光那樣地一年四季在太陽身邊轉365個圈。
她既平,又常,既陳,又樸。照出了春天多少回草長花生,夏天多少回枝柯扶疏,秋天多少回大雁悲啼,冬天多少回白雪皚皚。
腮凝新荔的月下,正是心靈散步遊目騁懷的好時光。
月光猶如一團香氣裹在身上,四周吱吱、啾啾輕微的聲音,分明就是衝著這一團香氣而來。 、
月子在呼吸,因爲圓圓的玉盤看不出一絲清冷。月子在極目遠眺,因爲光所到達的地方,無所不現。月子在凝聽字宙間每一點聲響,因爲她沉靜到了凝思的地步。呼吸視聽都滿蘊了柔意,溫柔得像詩,深情宜人。月子永遠是畫家筆下高貴的色彩,作曲家筆下浪漫的旋律,文人騷客對酒當歌紙簽上的華章,普天之下,無論帝王將相、布衣百姓家庭觀念上的圓滿。
她伶仃地在天空中走著也充滿了無限的溫情。走到大海上,讓海洋生命產生出夢幻和童話。走到河邊,慢慢地蹚過去,拿手輕輕地撫摸撫摸小魚兒。走到山上,讓山在酣睡中做個專事生產的夢。夢裏,芊芊莽莽的草木,吸進二氧化碳,吐出清新的空氣,爲世界備足養料。
芊芊莽莽的叢林有時會讓月子憩於枝頭,稍歇一下,很快又走了。
她經過萬家燈火的城市不多,多半行走在茫茫大海和羣山萬壑之上,給予那些低級的生命與人類這樣高級的生命同等多的光輝。
她在宇宙中走出的逶迤的小道永遠沒有人能看到。她運行的每一圈都是春蠶吐絲,吐出軌跡來,吐出道路來,吐出梨花帶雨、沉魚落雁、人世興廢來!
夜晚天空中沒有了月子,一定就像人沒有了眼睛,詩歌缺了詩眼。
整個圓月的夜,是一幅天人合一的藝術大畫卷。
太陽痛苦的抽搐併發出咿呀聲,它抽搐得越起勁,地球就越熱。
聲勢煊赫的太陽把息列索羅的雨在夏季的夜晚引來了。那雨對著河山橫掃,狂飆急轉的風在大地上縱情肆虐。
暴風雨之後,她嬌滴滴出來,臉膛似倩女靧面。嬌滴滴的姿態,嬌滴滴的靨兒,沒有一點恓恓惶惶。
太陽永遠是炙熱的,月兒永遠是溫柔的。溫柔得像妝樓顒望的佳人,即使獨自廝守終生,也不怕空爲悅己者容。
太陽永遠是活潑的,月兒永遠是寧靜的。寧靜是本色,是大智若愚,如水,如空氣,如人體不知不覺的呼吸。
太陽永遠是粗獷的,月兒永遠是優雅的。
地球像拉磨的牛,365天繞著太陽這個磨心子轉一圈。大海上每天震盪著地球牛拉磨的喘息聲,它和月兒行走起來的輕盈比較,只有月兒才稱得上優雅。對於太陽,當然連地球牛的粗笨也趕不上。
春夏秋冬四季的形成,人們一般認爲是地球繞太陽公轉的功勞,少有人知道是月兒把地球推了一把,讓它傾斜了23.5度,太陽直射點纔在地球南北緯 23.5度間來回移動。它的柔中有巨大的剛,是地球離不開的無比眷戀的四季輪迴的大力神。
月兒從來不向誰誇功,只是靜靜地、默默地向知道與不知道她的地球生命祝福和微笑!
女人應當像月亮,溫柔敦厚,對地球又有無比巨大的力量;男人應當像地球牛,在女人控制的標準下奮蹄出晝夜,奮蹄出四季,奮蹄出年夜飯的飄香和新年鐘聲的敲響!
月子,真美,月光,真好……
夜幕快要散盡,只有月宮,那兒纔是我心靈休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