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鳳池
一、通州西上園的鴿子
來北京後每天在陽臺看風景
我在三十層陽臺擦眼鏡
樓下流動物體像在浴室游泳
遛彎遛寵物的毛色一樣
對面三十層養鴿子
鴿子在天空撒歡
放鴿女人穿著紅色緊身衣
挺起的前胸像有兩只鴿子要出殼
她嘴叼香煙
一明一暗的煙火
給天空燙了個眼兒
和平的使者在空中行走
第三天京城落下一地鵝毛
兩天風吹雪擦著通州的面孔和耳朵
路邊小草眨著晶瑩
像給京城獻上哈達
從壩上跑來的風一路被攔截
通州就癱瘓了
粉末狀的精靈路上起舞
天空三兩分鐘飛過一架民航
我以為是對面樓上放飛鴿子
二、玉帶橋菜市場
玉帶橋市場的蔬菜真全
耶路撒冷的彩椒
新澤西紫馬鈴薯
阿姆斯特丹荷蘭豆
倫敦洋蔥乘坐一號線
轉車到國貿進四惠
到通州玉帶橋
淩晨梳洗打扮
洋蔥站在西藍花身邊
似乎殖民地的管制
彩椒嬌豔的孤獨
馬鈴薯像奧斯汀的膚色
透露出黑人的基因
玉帶橋市場蔬菜
不論大白菜還是洋蔥
斤斤計較
賣菜的把錢看得很重
那幾分零錢
是蹬三輪撿來的幾滴汗水
三、紫光園早點
通州的早餐桌很大
五十六個民族舌頭
舔舐一個盤子
豆汁、豆腐腦、油條、胡辣湯、羊雜湯、餛飩、板面
沒和舌頭打招呼就到了終點
貝勒爺碗裏的蒜末、韭菜花、辣椒油
藏在禦膳房
紫光園的豆腐腦
像宦官身上少了零件
品味豆腐腦
舌頭喪失了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