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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科技/科技人的驕傲與自醒 無法並存—台積電、Apple做對了什麼(蕭毅豪)

獨家報導/獨家報導 2024.05.07 12:25
圖/獨家報導主筆室製作

獨家報導 蕭毅豪/評論

科技人有三大心律(Rules of the Heart),先來談談第一心律吧!

我們的心態總會隨著人生的每個階段而變動,當初因為嚮往高年薪,而努力從研究所畢業拿到進入科技業門票的你們,在科技界打滾這麼多年了,大家一起經歷了1990s矽基半導體起飛、2000s顯示大革命、2010s生物科技、現在半導體又王者再臨AI與量子電腦,如何讓自己的競爭力、心念再成長,以挑戰這波百年難得一見超級經濟規模的科技大戰,這是迎戰薪資和競爭對手同步上升的時刻,您準備好了嗎?

那麼有哪些心理素質、本質參數是您忽然忘記的嗎?還請看看我的溫馨提醒。

第一大律 (Rules of the Heart):謙虛的重要性。

唯有謙虛才能使自己再次進步,並永續進步。

我曾經年少輕狂,曾經很驕傲,即便到現在,我偶爾還是會講出讓人覺得高慢的語氣。常常讓自己保持謙遜(Modesty)真的是非常重要的心理素質。

請讓我舉幾個與謙虛相關的強人演講實例,以及我的經驗供您們參考:

2005年,賈伯斯(Steve Jobs)在給史丹佛大學畢業生的演講上分享他自己的三個故事,最後一個故事提到唯有在面對死亡(Facing Death)時,才能追隨自己內心深處,那些驕傲、害怕失敗的陷阱才能離你遠去,並做出正確的決定,賈伯斯送給畢業生一句我永遠都會記住的忠告是:「求知若飢,虛心若愚。」(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在整個運算速度急速飛進的當下,科技進展是「時新日異」,技術的進步速度已非舊時的日新月異了。也正如nVIDIA 黃仁勳執行長告訴台大畢業生的一句話:「奔跑吧!別緩步前進」。每天每種產業累積的新知識正不停的湧來,讓自己對重要知識的追逐維持一定速度前進,永遠不要停下來,是自己持續進步的重要技巧。

當取得更多知識時,為了成為更好領導人的同時,別讓自己疏忽了本質上的缺陷(Essential Defect),也是德國人類學家Johann Gottfried von Herder曾經提出的一個人類無法像動物一樣地靠本能生活的理論,所以請隨時保持謙虛,千萬不要讓自己落入驕傲的陷阱,也請不要裝聰明好像什麼都會,世界高手如雲,我們永遠都離高手很遠很遠,謙虛將修復自身的缺陷。

2015年,我認識了一位日本科技界前輩,他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的電機工程(Electrical Engineering)博士,前輩習得七種語言因此周遊列國,在科技界享有盛名,旗下也有很多學生,有幸的我也成為其中一個。前輩在當時要大家熟讀一本書:「記得你是誰」,其中第十四章提到成為令人願意追隨的領導者,需要依據最新知識做決策,勇於承認「我不夠懂」,並在重要時刻,請向同事或專業人士請求意見。

我也應前輩的要求寫出了讀書心得,直到今日我仍然在前輩的勉勵下深深記得自己的初衷。

作者早年深受日本前輩推薦此書所影響,而鞭策自己往進步的路上前進。
作者早年深受日本前輩推薦此書所影響,而鞭策自己往進步的路上前進。

2017年,回到自己的故事,當時我擔任一間國際控股集團(Holding Company)的技術長(CTO),集團為了在世界各地進行投資布局,指派我前往歐洲各大公司和某些學術單位,評鑑並找到有前景的新技術,其中一站來到了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與教授們進行科學交流後,那時我對諾貝爾獎等級教授們的基礎研究(Basic Research)肅然起敬、佩服得五體投地,才真正開啟無知的我,往進步的路上一點一滴的前進,沒有經歷過這段往事,我也很難體會接下來台積電 張忠謀創辦人(Founder)所提到的「世界觀」例子。

2019年,台積電 張忠謀創辦人在「人才循環大聯盟高峰會」上分享自身經驗,張創辦人認為比高等教育更重要的是世界觀和「謙遜」的態度。我們常因為曾經取得某種微小的成功,以第一名自居而讓自己陷入了自豪的困境中,但其實把自己的技術與知識放在世界的國際人才圈裡,會驚覺原來我們好渺小,這樣的震驚會驅使自己再進步,也就不會再幼稚的去講自己是台清交成這件事了。

2024年,台積電總裁 魏哲家在獲頒名譽工學與理學雙博士學位的演講螢幕上題字「積極做事、謙虛做人。」他提到曾經看過一本管理學家Jim Collins的著作《How the Mighty Fall》中檢討了一個成功企業如何走向凋零:其中最初始的階段是:「CEO忘了我是誰」。CEO的傲慢會使自己受困於小格局,第二階段也因為自身的傲氣而開疆闢土耗盡公司資金、最後一階段就是坐著等死,演講中勉勵大家不要忘記自己是誰。

魏總裁提到的這段演講內容,身為學弟的我特別有感,自己曾經這樣被日本前輩指正過、糾正過,當自己驕傲了,劇變將迅速地伴隨風險而來,而來不及應變,事關重大。
我認為:台積電唯有謙虛,才能穩定維持自己的世界第一。

驕傲將使你找不到真正的競爭對手!

因為驕傲這件心理素質,常在賺取大筆金錢、獲證獎牌、升官、贏得公司內部競爭、發表世界第一的產品後,非常容易在內心裡慢慢滋長,讓人得意忘形。

如果讓「得意」使自己去看輕別人、忘記原來曾經謙虛的自己,將很難獲得新知識,也會發現自己成長的腳步緩慢了,因為又落入自以為是、自認為是對的是最強的、忙碌的讓自己無法虛心的去請教別人,或者忘了接納別人的寶貴的建議,這將讓自己頓時失去獲取新知識的機會,也會讓競爭對手,趁你的得意,利用你的忘形,找到突破口,慢慢地你將失去領導的地位。

我們舉一個老科技人體驗過的實例:科技人每年都因為要讓公司推銷新產品給重要客戶,日以繼夜的開發與導入新技術,經常忽略一件事,以為自己的技術已經足夠應付未來客戶所需,但其實早被潛在對手給技術越位了,還渾然不知。究及原因是科技人常過於安逸而無法自醒。

最著名的案例是賈伯斯僅以「1支」iPhone直接淘汰了Nokia、Motorola盤據已久的市場地位,因這兩家公司都認為自己是市場領導者而忘了競爭對手(意指Apple)的實際距離和位置高低,這是驕傲造成無法逆轉的激烈化學反應、更是物理極限障礙。

2007年11月《哈佛商業評論(Harvard Business Publishing)》刊登了Richard D’Aveni教授一篇競爭戰略地圖的文章,教授教導我們如何以性價比為基礎,繪製對手競爭力與自己相關位置的競爭地圖(Competitive Map),其中一張即以Apple iPhone跟當時的Motorola、Nokia的競爭分析圖最引人注目,如下圖,當年6月發表的iPhone是價格最高且性能最好的智慧型手機,但才過了3個月,Apple就以迅雷不及的降價速度(這是需要高度遠見的戰術),直接淘汰Motorola Q系列和Nokia N系列,也同時造就了iPad的王朝。這個故事我們耳熟能詳,但同樣的情節也正在令Apple身處困境,因為沒有明確AI應用的Apple,正在擘畫如何超越競爭對手,我們不該只觀察nVIDIA市值即將超越Apple這個預測,更該站在Apple的角度,來思考AiPhone (AI iPhone) Competitive Map該如何繪製?並提出超越競爭對手的正確解法。

作者依據此圖說明了標示出競爭對手的位置,對技術越位極其重要。圖片來源:https://hbr.org/resources/images/article_assets/hbr/0711/R0711G_A.gif
作者依據此圖說明了標示出競爭對手的位置,對技術越位極其重要。
圖片來源:https://hbr.org/resources/images/article_assets/hbr/0711/R0711G_A.gif

無法自醒和自省的科技人,將在接下來的AI競爭回合更感壓力,會導致以下幾件跟競爭對手相關的事情沒調查清楚,就早早布局了下一個AI產品有關:

  1. 沒調查清楚競爭對手坐落於世界各地何方,而看錯新產品應用是否符合消費者所需;
  2. 沒迴歸分析仔細競品的演算技術細節、硬體的物化特性,而誤認競爭對手可能製程技術和的演進方式;
  3. 沒找到潛在對手的專利或技術布局位置,而劃錯他們的技術路徑圖;
  4. 最重要一點是發現競爭對手後還改變太慢,或不在意自己核心關鍵技術的缺陷。

以上這些都會讓自己慢慢不小心陷入了驕傲的困境,而無法自醒的去調整產品開發的方向。

找到真正的競爭對手、和看清競爭對手的實力,才能明確公司本身技術路徑的走法、方向該往哪裡去,不然產品的競爭力就不足,被賽局淘汰的參賽者是公司本身,也是災難的開始,這將讓公司蒙受巨大的財物損失,因為技術領導者看錯了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過往所支出的年度研發費用將一夜俱失。

最後我也鼓勵 新科技人:

勇於分享自己所擁有舊知識給朋友,除了讓別人得到新知識外,還能讓腦容量有更多空間再補回新知識,同步建立屬於自己的知識生態系:

學習新知識à理解新知識à訓練知識邏輯à運用新知識à分享舊知識à再取得新知識。

如此綿延不絕,才能有機會擠入高手群內。

並請記住:永遠虛懷若谷,因為驕傲了,終將招致失敗。

本文雖說是寫給科技人,但也適用在其他產業的人才。下一篇我們將討論:科技人該追求「高時薪」,而非高年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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