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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南海子/吳澍

台灣好報/ 2024.01.31 09:59
走近南海子南大門,很遠就看見一座牌樓,雕樑畫棟,昂然矗立,走近牌樓,”南海子”三個金色大字赫然鐫刻其上。這座牌樓時刻喻示著南海子的歷史神秘。走過牌樓,向遠方望去,映入眼簾的是樹木森林、凍結的湖水、廊橋閣亭……建築部門沿海子邊修建了人行道,四通八達,沿著這些人行道步行可以到達各個景點。如,朱雀迎賓、銀杏聽濤、陂塘雁影、麋鹿苑、涼鷹臺等等。

我沿著南海子水邊順時針方向步行,殘雪消融,冷風撲面,首先看到的是一棵有百年樹齡雪松,樹型奇異,挺拔的身軀似作迎客狀,我急忙把它記錄在自己的相機裏。沿著人行道漫步,不斷有不知名的樹種映入眼簾,有的身軀高大,有的是矮科灌木……品種繁多,這是南海子生態的顯著特點之一,也是生物多樣性的具體展示。

漫步在人行道,在前方不遠處似乎有一座古亭掩映在樹叢中,隨著腳步的移動,古亭時隱時現。我決定遊覽一下這座古亭,看看能否有新的發現,以使我此次南海子之旅更加充實和豐富。走近這座古亭,並沒有看到亭樓的名字,只是亭前不遠處,立有一塊石碑,上刻“郎原在望”四個字,字跡猷勁、灑脫。走進古亭,確有重大發現,亭內立有一塊石碑,碑體正面刻有“海子行”、乾隆……等字樣,背面刻有“海子居中地”字樣,這大概就是清乾隆皇帝在位時所立“寧佑廟瞻禮碑”了。


讓我們走近“寧佑廟瞻禮碑”,厘清其來路。此碑立於南海子這座古亭中。大概在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乾隆皇帝對寧佑廟做了一次大規模整修。工程竣工後,親題《海子行》、《寧佑寺瞻禮詩》,分別鐫刻在石碑陽面和陰面。《海子行》詩二十二句,共四百五十二字,詳細介紹了南海子地理風貌及歷史變遷。摘其幾句如下。

蒲葦戟戟水漠漠,鳥雁光輝魚蟹樂。
亦弗恒來施矰繳,徒來前朝放飛泊。
迤南有臺高丈餘,晾鷹猶踵前明呼。

對南海子自然風光生動描述,彰顯了乾隆這位皇帝喜好遊幸的個性和詩人情懷。

在《寧佑廟瞻禮詩》中,乾隆皇帝這樣寫道:

海子居中地,靈祠奉祀度。
來瞻仲春月,建置冊餘年。
松已龍鱗作,碑新虯篆鐫。
安輿頻奉豫,益壽祝綿綿。

離開古亭,沿人行道漫步,徐徐而前,不遠處就是麋鹿苑了。走進麋鹿苑,要經過文化長橋,橋上有近百幅古詩文刻板,均為描寫南海子的。行走橋上,仿佛是在穿越歷史時空,古代文人墨客遊歷南海子,為景所惑,詩興大發。在此看到了清乾隆皇帝巡狩時興奮:“真叫見獵心猶喜,黃羊麋鹿滿平郊”,也看到了清代詩人納蘭性德遊歷南海子的詩作:

分弓列戟四門開,遊豫長陪萬乘來。
七十二橋天漢上,彩虹飛下晾鷹臺。
紅橋夾岸柳平分,雉兔年年不掩群。
飛放何須煩海戶,郊南新置羽林軍。

從乾隆皇帝和同為貴胄的納蘭性德在巡狩時所寫詩歌中描寫的情景看到,當時南海子不僅有黃羊麋鹿,還有雉兔等多種動物,而且數量極大,所以,他們用了“滿平郊”“不掩群”來描述。可見,當時南海子生物多樣性是多麼豐富。

站在文化長橋上,把遠處森林用鏡頭拉進眼裏,能看見的是掛在樹梢上的鳥巢,數也數不過來,大概是白鶴或灰鶴所築之巢。白鶴或灰鶴時落時飛,隱約可見,這可能就是陂塘雁影了。長橋之下,目之所極,有小河或婉娫於草地之上,或流淌於樹叢之下,和遠方的海子連在一起。冰融之處有雁鴨戲水棲息,河岸草場上偶見鹿影,或二三只或三五只,或奔跑或覓食,似一幅山水之畫盡現眼前。


“麋鹿苑”因有麋鹿而名之,為南海子核心景點之一。唐人顏師古稱:“麋似鹿而大,冬至解角,目上有眉,因此為名也。”清乾隆五十七年(1792 年)的《陵水縣誌.物產》這樣寫到:“麈即麋,俗呼山馬”。麋鹿這種動物長得讓人費解,恐怕頂級動物學家也很難找到如此長相的原因。它長著一個像馬非馬的頭臉、像鹿非鹿的犄角、像牛非牛的蹄子、像驢非驢的細長尾巴。如此長相,難怪人們給它一個俗稱一一“四不像”。元朝時,為了供皇帝和貴戚們遊獵,在皇家御苑放養著麋鹿、黃羊等許多動物,皇帝貴戚們來了興趣,就前往御苑遊獵;清朝時期,在南海子還放養大量的麋鹿等許多動物,供皇帝貴戚們巡狩。清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八國聯軍侵入北京,把南海子的麋鹿捕捉殆盡,全部運往西方繁衍生殖,以為察研。在中華大地上生存幾千年的麋鹿離開了故園,成為西方列強眼裏的稀罕物種。時光流過近百年,麋鹿經過多少坎坷、多少雪雨冰霜,終於回歸故園,回到太陽升起的地方。南海子終於又聞鹿鳴聲

走進麋鹿苑,最讓我震驚和憂慮的是那一排滅絕動物的“多米諾骨牌”,已經有一半以上的“多米諾骨牌”倒下了,說明這些動物已經滅絕,在現實自然界中再也不會看到它們的影子了。這是人類的重大損失,當我們這個星球所有的動物都滅絕的時候,人類就要單獨應對自然界各種突發災變的挑戰。在災變到來之前,連個預警的朋友都沒有了,這對於人類來說是多麼可怕。


帶著一種快樂和憂傷走出麋鹿苑。人類保護意識、和諧共處意識、互不相傷意識逐漸增強,各地採取不同措施保護野生動物,有的地方甚至制定地方性法規。人類的覺醒,是值得慶倖和快樂的;那倒下的“多米諾骨牌”又令我憂傷不己,逝去的不再回來,但願人類之友一一野生動物有一個安寧的家園,人類永遠不要去打擾它們。

現實社會中,開發與保護始終是一對矛盾。有的地方為發展旅遊,無節制開發河流、開發濕地、開發草原等,建沒了觀鳥臺等許多旅遊基礎設施,殊不知這樣做侵擾了野生動物的棲息環境,干擾了它們的生活。人進鳥退,人欲觀鳥,鳥卻遠避,只能是望鳥興歎。正迎合了“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那句古語。受到自然的報復和懲罰是早晚的事。

夕陽西下,天色漸晚。南海子多處景點雖然還沒有遊覽,留有遺憾,但來日方長,重遊南海子也許不會太久。

走出南海子南門的牌樓,我思考了良久,為什麼有人會對野生動物趕盡殺絕,除了貪欲還有什麼……?敬畏自然、尊重生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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