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集結成螞蟻雄兵,帶動心靈革命照亮台灣,是2024年最亮眼的公民運動。
作者/王惠珀
《前言》
革命不是一蹴可幾的神話,大家都知道,孫中山先生十次武裝革命才推翻滿清。
這次大選,柯文哲囊括369萬票,票源來自於小草棄藍、綠,讓綠營流失259萬票〔與2020年比較,(817-558)÷817= 31.7%流失率〕,藍營流失85萬票〔(552-467)÷552=15.4%〕。
混亂二十多年後,台灣最需要的是拯救心靈。小草的集結,起於柯文哲以「改變政治文化」激起共鳴,「心靈革命」成為2024年最亮眼的公民運動。
這讓我思念起一生從事公民教育的林孝信教授(暱稱老林)。開票當晚,我向天上的老林報告了小草公民運動的驚人成果。
《台灣公民教育的軌跡》
科學家老林以「生命中最感動人的,是入世的、赤腳的、深化的、人文的浪漫」,讓很多人受用一生,並付諸實踐,包括筆者。
上世紀七零年代,老林在芝加哥大學推動「科學救國」。這位《科學月刊》的創始者以及《牛頓》、《小牛頓》等科普教育叢書的催生者,影響了不計其數的台灣學子。黑名單解禁後老林回台,並沒有得到當權者的青睞,但他終其一生像苦行僧般推動公民教育(社區大學、通識教育),為庶民營造終身學習的環境,令人思念。
林孝信推動科學救國,帶動留學生論述《民主台灣》以及保釣運動。回台後催生社區大學終生學習,以《通識在線》鼓吹全人教育,是全方位實踐公民教育的先行者。
2015年底,我與外子去台南成大醫院探望老林,給他打氣。病房恬適,冬陽亮麗,灑進滿室溫暖。我的感覺很複雜,老林一生漂泊,病房竟是他這輩子住過最舒適的地方。
美國的朋友們要我轉告老林,想念他帶領我們,要心懷理想,要樂觀。外子說:「老林,我已接手公民教育基金會,你種的樹我來灌溉。」我說:「老林,你是風,我像葉。你往哪裡吹,就把我帶向那個方向,沙沙做響,響給你聽。」
窗外枝葉婆娑,沐浴在陽光裡的老林聽見我們對英雄的呼喚,用力捏了我的手,使出吃奶的力氣,我頓時一陣心酸。
在老林回台到鞠躬盡瘁的二十年裡(1992~2015),台灣的另一個風景是民粹政治成為主流,綠色執政將意識型態帶進校園,帶入社會,帶向藍、綠頃軋。公民教育終究不敵政治,年輕人就在不健康的政治教育下被汙染,長達一整個世代,直到2024年「小草」的崛起撕破了政治神話。
但藍、綠高牆並未倒下,敗選的藍營已帶起風向,劍指柯文哲是戰犯。早已墮落的媒體逮到機會,順勢將整個社會拖進黑潮洶湧(謠言、製造謠言)的輪迴。台灣人就是倒楣,永遠不得安寧。
《選後找戰犯,得從自身找起》
須知,數字會說話,也會說出南轅北轍的故事。馬克吐溫早就引述過英國首相Benjamin Disraeli (統計學家)的話:「世間有三種人會說謊:說謊者、該死的說謊者、以及統計專家。你要是信了,你就是笨蛋。」這話用在本次大選,嘛也通。
須知,民調受問卷、機構及受訪對象(市話vs手機)的左右,只有準不準的民調,沒有假民調。說白了,信不信民調,自己看著辦。大罵柯文哲/黃珊珊做假民調的人,本身才是沒有分析及判斷能力的笨蛋。
民調顯示調查方法會左右調查結果,民調公司對事主(○)的預測都很準,對非事主的預測都不準。
事實證明中間選民沒有背棄柯文哲,民眾黨也晉身為有政治實力的第三大黨。此役,烏合之眾寫下了螞蟻雄兵的傳奇(people's power),也以陽光、活力及希望舞出新世代的傳奇。
但柯文哲捲起千堆雪,為什麼選票沒有秋風掃落葉?因為年輕人普遍低薪,月光族沒錢回鄉投票,造成(1)民調與現實無法對接,選舉被搞得像賭盤般無法預測;(2)老人在決定年輕人的未來。根本原因則是政策剝奪了年輕人的參政權,下屆立法院該把「不在籍投票」列入優先推動的法案了吧!
《結語》
台灣走過「只要努力就有機會」的年代(1970~2000),我們銀髮族是受益者。但喝民主奶水長大的我們卻養出「我最大」的傲慢與偏執,教給下一代扭曲的價值觀,也給社會帶來長期的對立與不安(2000~2024)。
時勢造英雄,在最壞的時代裡,柯文哲以不到一年的時間「寓教於政」,透過公民教育激盪出心靈革命,小草們絕處逢生,跟著喊出「棄藍綠,保台灣」。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老子)。再假以四年,台灣的荊棘路會變寬,因為老草會凋零,綠草會枯黃,(人民罷看電視)黑草會唾面自乾,而小草勤耕耘則會茁壯。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
王惠珀,台灣桃園人,台大藥學院學士、美國密西根大學藥學博士。曾任台大醫學院藥學院(系)教授及系主任、長庚大學醫學院天然藥物研究所創所所長、台北醫學大學藥學院長、行政院衛生署藥政處處長等職。專長涵蓋新藥設計開發及藥事管理。
其新藥研究曾獲十五國四十一項發明專利,及獲頒經濟部「國家發明獎」等多項發明與研究貢獻獎,並列名當代名人錄及國際年度專業人士。
王惠珀在藥政管理上致力於以智財權管理藥品之學名藥立法、推動優良藥品製造規範等,以及促成健保藥價「三同政策」。此外並曾開啟專業橋接庶民的「全民用藥教育」計畫、「人民的眼睛」計畫,蓄積藥師參與社區公共衛生及長期照護的能量,獲得行政院「參與及建立制度獎」、藥師典範獎。
其在《優傳媒》所撰專欄,榮獲第20屆卓越《新聞評論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