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丁
在羊群迷路之前，先是
一場大雪
迷路了
寂靜午後。沒有邊際的大舞臺
羊群是唯一的主角和群演
枯草和寂寞都被羊兒啃噬
一場迷路的大雪
覆蓋了回家的路
大雪回不了家
羊兒也回不了家
而且，枯草也在大雪中
迷路了
羊兒只剩下漫無邊際的孤獨
和驚恐
◆風正在形成的規模效應
正在形成氣候的寒風
不可複製
每一座山和每一條河流
都忘卻了姓氏，流落在孤兒行列
所有的風險都在管控的流程上
卻無法管控。風來了
山是底線
河流也是底線，低海拔的底線
大雪就劈頭蓋臉砸在各自臉上
像極了國際形勢和外交辭令
感受到了寒冷的人，面不改色
越來越多的風逾越山與河流
大雪在北方以北
集約化待命
脅迫著氣象學傳統理論，伺機顛覆
資源都被一場場風整合
又被叫做形成氣候，形成
影響力和規模效應
◆我的極地之心
下雪了，心裏的企鵝
大面積孵化
我的極地之心，遠比一場大雪
還乾淨
空曠的寒冷，在不動聲色中
蔓延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虛幻的想像，逐步落實為
一種境地
鋪天蓋地的白
亙古不變的靜
風聲凝固的冷
偶有一絲雜音顯現
是我大夢初醒時的
一聲歎息
我醒在現實之外，徘徊在
未來之外，像闖入極地的
一只企鵝
在盲目的未知裏張望
在恐懼和好奇裏
體現存在感，體會慢慢逼近的
種種危險
直到我把它叫做
極地之心
直到我的世界真的
開始下雪了
我的沉默開始變白，
時間都擠在雪堆旁
烤火。我心裏
孵化出的企鵝，成群結隊
跑在時間的鼻尖上
整個世界都被一種心情照耀
放眼望去
所有色彩都已死去，只剩下
一片肅殺的白
冷的白，靜的白
坦坦蕩蕩的堅硬的白，一以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