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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裝滿碎碎念的號碼,在風中搖曳/慢品流年

台灣好報/ 2023.08.25 11:08

慢品流年

(一)有一種遇見是心深處的甘醴
“去打開窗戶,深呼吸,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

“好……”

曉冉的腦海裏回放著十年前的一個深夜,那一天 ,剛跟老公吵完架,情緒特別低落,她登上了qq,不再隱身。

一個網名叫靜水深流的人發過來一句問候,這個人是被自己刪除後又添加的,因為對方的空間裏沒有任何文字。

當年曉冉特別癡迷於空間的文字交流,通常沒有空間文字的好友很少保留,對方再次申請添加好友時曉冉從心裏笑這個人的執著。

曉冉飛速地打著字,傾訴自己的委屈,反正都不認識,說了也不會被傳出去。

沒想到的是:十年了,靜水深流一直都在,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他的住址,他的工作,他的家庭。

她的不開心,他都知道,他成了她精神上的依賴。

一個夏日的午後,曉冉邊整理資料邊想下班後去買一袋兒雞翅,因為答應女兒給她做可樂雞翅的。

“我來到松原市出差,住在勞動公園旁邊的郵政賓館,你能出來嗎?我想見見你。”

怎麼會這樣?太突然了,曉冉看著夏峰的留言感覺手足無措。這個人長什麼樣,是哪里人。做什麼的,都不知道,去還是不去?

曉冉糾結了好一陣,一看時間還來得及,就跟領導請假說家裏有事先走一會兒。

她急忙回到家,換上了一套咖色套裝,把頭發熨直,化了淡淡的妝容,直接打的去了酒店。

酒店外,兩人看到對方的一瞬間,都笑了,一個那麼紳士儒雅,一個那麼嬌小溫婉。

酒店裏,夏峰就像老朋友一樣端茶倒水,曉冉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對方做事、說話。

夏峰調出手機裏兒子在幼稚園蕩秋千的照片給曉冉看,告訴她老婆是銀行主管,儘管她什麼都沒問。

“留下來吧。”夏峰輕輕地擁著曉冉。

“不行,我還有很多事。”曉冉輕聲地回答。

夏峰不再說話,他們緊緊地相擁著,身體的渴望兩個人都感覺到了,但是誰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酒店外,他目送她離開,誰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留戀。

時間劃過,兩人第一次見面,就這樣淡淡的卻清晰地刻進了曉冉的記憶。

“誰曾讓你望穿秋水
誰曾為你抹去傷悲
漫漫的歲月裏
鐫刻了誰的情味
悠悠的思念中
彈唱著誰的無悔……”

(二)有一種依賴是靈魂的相依
舉“有沒有人告訴你 ,我很在意;有沒有人告訴你,我很愛你……”曉冉聽著陳楚生的歌,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自從上次見過夏峰,她發現自己常常會走神兒,對方的一顰一笑總會在腦海裏自動加載。

這首歌,非常適合自己的心境,沒有人知道:她的心底有了夏峰的位置。

“老公,你一會兒告訴你家那邊有來往的親戚,媽明天出殯,誰有空讓誰過來吧。”曉冉哽咽著囑咐老公。

“我不說。你告訴吧。”老公若無其事地說。

曉冉的心再一次沉入谷底,她看著老公就像長不大的孩子,胸口一陣疼。

含著眼淚給妯娌留言,讓妯娌告訴婆家人自己母親明天出殯。

結婚九年了,老公從來沒有讓曉冉感覺到有了男人有了依靠。

母親去世,已經傷心到無法做事,而老公事不關己的樣子又一次撕裂了她的心。

曉冉跟老公經人介紹,認識不到兩個月閃婚,婚後有了女兒。

婚後漸漸地發現:老公只是一個好人而已,沒有擔當,脾氣暴躁,性格偏激。

曉冉是一個特別有涵養的女人,她努力地調整自己,感染老公,讓這個家在外人眼裏沒有違和感。

可是努力過後,曉冉筋疲力竭,選擇了沉默,遇事只有逼自己堅強。

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是一個做母親的責任,老公一次又一次地讓自己失望,曉冉關上了自己的心門,本來就無愛何必強求。

曉冉想著跌跌撞撞的婚姻,看著睡熟了不會再醒來的媽媽,淚水止不住的流。

她知道:姐妹五個媽媽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儘管自己在母親面前一直表現得那麼幸福,可兒女的不如意又怎能逃過媽媽的眼睛!

“聽說伯母去世,我連夜趕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節哀,要好好的。”夏峰看著淚流滿面的曉冉,給她披上了自己的外罩。

“這麼遠,你怎麼會聽說?”曉冉忍著淚水。

“這個城市有我的朋友,需要找車啥的?我來聯繫。”夏峰滿眼的溫柔。

“都準備好了,半夜了,你趕緊去休息吧”曉冉好想說聲謝謝,可是眼淚讓她一句話說不出來。

安葬了母親 ,曉冉病倒了,一個多月的精神恍惚。

夏峰每天都會留言,囑咐曉冉照顧好自己。

漸漸地,等夏風的消息成了曉冉生活裏的一部分,如果哪天沒有了對方的留言,會覺得缺少很多東西。

女人的心很容易被填滿,無助時可依靠的臂彎,會讓她淪陷得心甘情願……

“沒有心的呼喚
怎會有愛的繾綣
沒有淚水的強咽
怎會有情緒決堤的氾濫
愛和不愛
不是簡單的拋物線
誰能逃脫
那掙扎、那痛苦、那淩亂……”

(三)有一種在乎是生命的奇跡
“安倍被槍殺,對於日本安保來說是不是一個笑話?”曉冉發著資訊眉眼裏都是笑意。

“當然啦!他的外公岸信介被稱為’昭和之妖’,是二戰時期的甲級戰犯,也是被暗殺的……”夏峰秒回。

“你說你們男人眼中,什麼樣的女人更有魅力?”

“怎麼說呢?男人的品味不同,會鍾情不同類型的女人,比如你,就是我欣賞的類型。”

“我是哪種類型呢?”

“你如董卿,知性、優雅、不拒絕食人間煙火,又有著自己的小世界,有時候很清冷,有時候很炙熱,堅強時可以去撞南牆,脆弱時能淚流成河,像小貓,像刺蝟……”

“也就是說 ,我是四不像啦……”曉冉捧著手機笑出了聲。

日子悄無聲息地劃過,曉冉和夏峰之間有著說不完的話題,或調侃,或討論,或關心,或柔軟,兩個人都很珍惜這樣的感覺,都把對方放在心海深處,如一抹暖陽,熨帖歲月裏的寂寞。

距離上一次在曉冉母親的葬禮上和夏峰的 見面已經過去三年了。兩人都在忙,偶爾的電話或者留言寄託著彼此的在意。

“曉冉,我出差順路過來看看你,我在銅馬東側的薰衣草酒店。”

“好,我下午送完女兒就過去,估計得兩點。”

曉冉回完資訊,開始換裝,她坐在梳粧檯前,看著鏡子中還算姣好的自己,笑了。

她也說不清,自己並不是隨便的女人,可是為什麼沒想過拒絕,拒絕和一個異性見面,拒絕這樣游離於婚姻之外的誘惑呢?

“一會兒送完孩子去給我辦一張手機卡,這個卡玩不了遊戲。”曉冉的老公說。

“你自己去吧,我還得跟領導請假。”曉冉直接拒絕了。

“讓你去,你就去得了。”

“我真擠不出來時間來,你又不是沒空。”

如果不是夏峰在等她,曉冉對老公這樣的事情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要讓女兒看到家是溫馨的。

“媽媽,你是先送我還是先給爸爸辦手機卡呢?”

“乖,媽媽當然先送你上學了。”

結婚多年 ,為了適應老公的圈子,曉冉放棄了社交;為了給女兒一個溫馨的成長環境,曉冉包容了老公太多的不可理喻。

一個曾對婚姻無限憧憬的小女人 ,在近十年的光陰裏,除了打造一個表面幸福的家,有的是孤獨和無助。

遇見了夏峰,遇見了夢裏的天堂。

“你挺會搭配服裝。”夏峰扶著曉冉的雙肩,滿眼的寵溺。

“好看嗎?”曉冉摟著夏峰的腰,抬起頭,看著對方的眼睛。

夏峰一下子抱起曉冉,輕輕地放在床上,吻過了她的眼睛、臉頰,嘴唇,舌尖的觸碰下都是悸動,指尖的劃過處都是潮湧。

曉冉醉了,她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那種身心完全交融的忘我,那種靈肉合一的虛脫,那種和有情人做快樂事的放肆,此刻,他是她的唯一。

夏峰醉了,他迷戀著懷裏小女人的柔軟,品嘗著那醉人的體香。

釋放著自己的陽剛和霸道,此刻,她是他的唯一。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了,房間裏灑滿了愛的味道。他們相擁著,誰都沒有說話。

“開門,今天我非整死你們不可!”一頓踢門聲。

夏峰把曉冉擋在了身後,起身去開門,還沒反應過來,胸口被來人捅了一刀,倒在了地上。

曉冉瘋了一樣撲上去護住夏峰,第二刀,第三刀紮在了曉冉的肩膀上,胳膊上,腿上……

曉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了,恍惚中看到了媽媽坐在床邊,她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最疼自己的媽媽已經去世了。

“曉冉 ,你終於醒了。”夏峰推門進來捧起曉冉的手,眼裏是淚。

“夏峰,為了我,你撤訴吧。”

“好,那你以後怎麼辦?”

“我有女兒 ,女兒需要有個完整的家。”

曉冉住了半個月的院,出院那天,老公領著女兒早早地就過來辦手續。

看著老公的背影 ,她感覺渾身發涼。

夏峰:

謝謝你!在我愛你的時候你也愛著我!你是我生命裏的傳奇,唯一!因為你無可替代,所以我必須要你安好!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女兒,還好,她有爺爺奶奶。

我父母那邊有我的哥哥姐姐,我的離開他們會傷心,但是會緩過來的。

我幸運有個寶貝女兒,幸運有你來過!

這些文字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的烙印。

吻吻我吧……

曉冉把發給夏峰的郵件標注上五天後定時發送,明天是女兒的生日,後天她要去看看爸爸。

“媽媽,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

“好,我們拉鉤。”曉冉摟過女兒,給她梳著小辮。

女兒生日那天,曉冉一家三口出去吃的火鍋。

曉冉去爸爸那裏待了一天,幫爸爸大掃除,給他留了一張五萬元的銀行卡。

當夏峰看到郵件,發瘋似地來找曉冉的時候,看到的是曉冉那冰冷的墓碑。

“熟悉的號碼
珍藏著歲月的芳華
或寂寞
或瀟灑
那平仄的音符
彈奏這一個人的春秋冬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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