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公路上的米拉山隧道連通拉薩與林芝,讓藏南縱谷的秘境呈現在世人眼前。
作者/王惠珀
《前言》
台灣的視聽環境已經很不健康,為了不讓自己被汙染,得學著當化外之民,從雲端看世界。
這兩年對岸的交通建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也大量外銷,總讓人好奇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如他們上天下地,開山鑿河,挑戰大自然的故事貼上雲端,吸引筆者(科學家)的好奇心,這是認識敵人的機會。
以川藏公路為例,過去從拉薩要進入藏南縱谷(9萬平方公里,約2.5個台灣),難如登天,這讓藏南縱谷與世隔絕幾千年。紀錄片《走近科學:修建米拉山隧道的重重困難,2018》報導他們向天借膽,在米拉山的凍土上開了一條5.7公里的斜行隧道,2019年通車後,從拉薩進入林芝只需三小時,於是藏南縱谷以及雅魯藏布江流域的秘境全都露。自此,318國道(5,476公里)也一氣暢通,從上海經成都、林芝、拉薩、直通尼泊爾。
這故事讓我心動,因為我去過那裏。隧道未開通前,我跟著攝影團從拉薩飛到林芝看桃花,回程在海拔5,013米的米拉山區盤山越嶺一整天,才回到拉薩。
如今從台灣飛拉薩,循川藏公路東行三小時就可進入藏南縱谷,親炙不亞於阿爾卑斯山或洛磯山脈的大美西藏,太值得了。
雅魯藏布江川流於喜馬拉雅山與岡底斯山平行包夾的藏南縱谷中。
《雅魯藏布江流域》
千山首府在拉薩,西藏自治區心臟,
唐古拉群山鎮北,青藏鐵路相依傍。
喜馬拉雅山鎮南,岡底斯山相對望,
萬水滋潤縱谷地,匯聚雅魯藏布江。
這條藏人的母親河由西向東流,在林芝轉折向南,與恆河匯集後,從孟加拉灣流入印度洋,綿延2,070公里。印度洋的濕暖氣流長驅直入林芝地區,形成世界第一大天然濕地,西藏的後花園也贏得了「藏南縱谷賽江南」的美譽。
雅魯藏布江流域有6.6個台灣大(24萬平方公里),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大河(平均4000米)。中國擬在海拔落差大的墨脫縣峽谷,蓋一個三倍於三峽大壩的水電站,成了中、印間的區域矛盾。
雅魯藏布江在林芝地區形成世界最大的天然濕地,在墨脫縣則形成世界海拔落差最大的峽谷。
《造訪西藏後花園》
好友相約攝影團,尋幽探秘於藏南;
林芝縱谷四月天,迎風野桃弄姿忙。
晨曦夕照藏農舍,牛豚馬羊好閒散;
點綴村落超夢幻,攝影達人尋夢夯。
春天該去林芝看桃花。藏南縱谷的海拔不高(~2000米),氣候宜人,2018年我跟著廖泰基老師的攝影團,從拉薩飛到林芝,遊走於藏人聚居的桃花源,甚是寫意。
春天該去林芝藏人的聚落看桃花。
從林芝沿著雅魯藏布江東行,到達「西藏的瑞士」波密,這裡是喜馬拉雅山與念青唐古喇山交會地帶,有個崗鄉自然保護區(2800甲)以及易貢地質公園(2160甲)。這裡實在太大了,值得再次造訪,花上幾天時間探索天然物種的生物多樣性。
千姿百媚,被譽為「西藏瑞士」的林芝市波密縣。
在波密附近海拔4728米的色季拉山口,可觀賞到南迦巴瓦峰(海拔7780米),這是藏人認為「最接近神的地方」,被中國國家地理雜誌評為最美十大名山之首。基建狂魔正在開闢一條貫穿喜馬拉雅山的隧道,從波密往南到墨脫縣。可惜我們去時,隧道尚未開通,無緣觀賞雅魯藏布江大峽谷、超級水電站以及深藏在墨脫的絕世美景。
墨脫縣有著隱藏在雅魯藏布江大峽谷的絕世美景(南迦巴瓦峰筆者攝,墨脫景取自網路)。
再往東行,雪山一路連綿到然烏湖。該湖屬於川藏邊界崗日嘎布山系,匯聚來谷冰川群的雪水,流入雅魯藏布江。
然烏高地雪山群 來古冰川串流忙,
千山白頭無盡處 好似置身瑞士山。
萬水潺潺珍珠藍 妝點沉靜美藏南 ,
髦牛點綴高原地 美景更勝洛磯山。
來古六大冰川的雪水匯聚成然烏湖,流到藏南縱谷後,注入雅魯藏布江。
回到林芝後,由於隧道尚未開通,我們在米拉山區盤山越嶺一整天才回到拉薩。途中經過已有千年歷史的秀巴古堡,這是原生苯教與藏傳佛教因宗教矛盾,產生族群糾葛而建的堡壘。如今人群(苯教徒)已遠遁雲南與巴基斯坦,獨留雪山、野桃以及宗教史的悲嗆,與七座千年古堡長相伴。
苯教徒已遠遁,獨留雪山、野桃及宗教史的悲嗆=與七座千年古堡長相伴。
《見識文革》
沿著川藏公路到達米拉山隘口時,山上佈滿經幡,隨風飄盪,甚是壯觀,山頭則矗立著「雪域之舟」的髦牛銅雕。站在零下9度的山口幾乎被強勁的風吹倒。我們排隊等著與界碑合影,輪到我照時,被一群蟹行大媽推開,惹來導遊與之對罵。
導遊向我賠罪:「我們的社會轉型需要時間,等這批文革老人凋零,大媽文化才會消逝。」話中有著對歷史錯誤的省思,心中有著寬容文革老人的無奈。
筆者被後文革大媽霸凌,臭著臉在米拉山界碑留下記錄。
《結語》
中國在邊陲地區投入的基礎建設不少於中原,已開了八條天路通西藏。交通一到位,少數民族受益匪淺,青藏、川藏及滇藏高原如今已非化外之境。從拉薩循川藏公路東行到成都後,往北可到中原(鄭州、西安)或新疆,接一帶一路北線到歐洲。往南到昆明及南寧,循一帶一路南線到中南半島。
除了美景如雲,此行對兩岸文化演變的感受也很深刻。新一代中國人將列強侵略的屈辱以及文革烙下的創傷,都吞了下去,沒有時間仇恨,所以能邁步前行。這樣談論中國,我會被「林飛帆們」冠上中共同路人的帽子吧!
王惠珀,台灣桃園人,台大藥學院學士、美國密西根大學藥學博士。曾任台大醫學院藥學院(系)教授及系主任、長庚大學醫學院天然藥物研究所創所所長、台北醫學大學藥學院長、行政院衛生署藥政處處長等職。專長涵蓋新藥設計開發及藥事管理。
其新藥研究曾獲十五國四十一項發明專利,及獲頒經濟部「國家發明獎」等多項發明與研究貢獻獎,並列名當代名人錄及國際年度專業人士。
王惠珀在藥政管理上致力於以智財權管理藥品之學名藥立法、推動優良藥品製造規範等,以及促成健保藥價「三同政策」。此外並曾開啟專業橋接庶民的「全民用藥教育」計畫、「人民的眼睛」計畫,蓄積藥師參與社區公共衛生及長期照護的能量,獲得行政院「參與及建立制度獎」、藥師典範獎。
其在《優傳媒》所撰專欄,榮獲第20屆卓越《新聞評論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