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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秀枝》程振文以彩筆追捕台灣生命力

愛傳媒/ 2023.03.18 05:30

簡秀枝》程振文以彩筆追捕台灣生命力

簡秀枝》程振文以彩筆追捕台灣生命力

    【愛傳媒簡秀枝專欄】轉化情感為創作,本來就不容易,又捨油畫就水彩,回報更少,新竹藝術家程振文情操,令人感動。

    出生在屏東鄉下,父母連生了10個兒女,他排行老9,6個姐姐,2個哥哥,1個妹妹,食指浩繁,早年生活很苦,到他出生,家𥚃已經好過許多,他彷彿跟著哥哥姐姐們後頭,什麼都不必多擔心。

    程振文的童年,就是在鄉里綠地中穿梭,像個野小孩,然而無憂無慮的童年粗放生活,奠定了他和大自然的親密情感,好山好水好人情,一直是他小小心靈的全部。

    經過長年大自然洗滌的雙眼,對美有一定認識,他希望與美同在,留住美的每一刻。手足之間,幾個姐姐都愛畫畫,第2、第4、第5個姐姐,不但愛畫,也畫得有模有樣。

     念小學時候,因為姐姐們畫得很好,在學校很風光,他一進去,就被認為也很會畫,他就從將錯就錯開始,假裝很會畫開始,畫著畫著,好像也沒讓大家失望,因此就順水推舟,成為很会畫畫的人。

    進了屏東縣萬巒國中,書念不好,歷史可以考十幾分,學校也不太管他,幾乎讓他自生自滅,唯有美術老師林招碧對他很好,對程振文期待殷切的林招碧老師,幫程振文選擇新竹師專,因為竹師是全國唯一設立美勞科系,她認為,程振文繪畫實力,有機會考上竹師。

    國三時,林老師希望加強程振文的繪畫能力,特別推薦至屏東市向何文杞老師學素描水彩,邱山藤老師學水墨畫,來回二小時的遙遠車程,帶來一次次的進步。

     從小叛逆性很強的程振文,突然覺得美術老師很孤單,因為他功課不好害老師被嘲笑,他有些自責,也想著為老師出一口氣。於是,他報考竹師,二哥透過同學的幫助,輾轉找到落腳之處,3天的應考,可以下塌在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家。

      老天爺如此疼惜他,讓他士氣大振,很認真把3天的考試,盡自己最大能力去應答。

      放榜時,他果然金榜題名,不過,竹師老師非常疼愛學生,總是希望學生行禮如儀,照規定與進度學習,繳交作業。天生的叛逆的程振文,已經找到立體創作的竅門,不願回頭畫平面油畫,五年級差一點畢不了業。

     他印象深刻的是,知名才女席慕蓉當時正在竹師任教,對於油畫優秀的程振文十分期待,但當時的程振文,正沈醉於裝置藝術,讓席老師十分頭痛。

    程振文事後表示,其實席慕蓉老師,對他很好、也很期待,因為他當時用很薄的油畫,創作ㄧ張80號的作品,題材是一群穿著冬衣的老人背影,望著海。那件作品榮獲校慶美展油畫首獎,所以後來他停下油畫創作,席慕蓉老師覺得很可惜。

    席老師對他的裝置藝術,也很肯定,她當時對程振文說,如果未來累積更多裝置作品,她會推薦他到當時台北的美國文化中心展覽。

    不過,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程振文腦筋非常清楚,日後他也一再自我反省。不可否認,那段時間,是程振文學習企圖心最旺盛的,倘若只為拿高分,討好老師,出頭不斷畫油畫,他的藝術探索之路可能就不是那麼深刻。

     回首著往事,程振文不禁感嘆歲月太匆匆,他還是覺得1986年前後那時期滿跩的,因為他那麼早就開裝置藝術展覧,是前衞,與時俱進之舉。

     師專時期,曾有緣向呂燕卿老師、黃銘祝老師、張永村老師、梁丹卉老師學習水彩,但後來因專注於裝置藝術,就幾乎停了筆。畢業之後,回去考進修部,補大學學分,才有大學學歷,所以他去新竹教育大學補些進修的課,因為要去應考,所以再次接觸水彩,沒想到因此結下不解之緣。

    他一直很喜歡水墨畫與油畫,拿起水彩筆,他突然覺得,可以透過融會貫通把特性結合在一起,既有水墨畫強調的點線面元素,又有水的媒介,可以像畫西畫的𣈱快俐落,完全沒有違和感。

     跳躍式的學習,像在爬台階,功夫在就是在,他也曾拋開畫筆,停頓了1、2年。

     他反而陷入糾結中。一再自問,為什麼畫畫?

     有些作品,他都是畫了一半,畫不完,因為不知道ending 要怎麼做。

    生命要怎麼面對,怎麼探索潛能?

    最後他提醒自己,放下一切,開心做當下自己的選擇,把它做好,至於其他的,一切隨緣。

    放下曾經瘋狂的裝置藝術,像反璞歸真,從當代創作的張牙舞爪中,回歸最單純的水彩,安靜地和水彩作交流,水彩原料可親性很強,可洗可刮可增減筆觸,更可以慢工出細活。

     就是因為水彩太平民化,彷彿是美術初學者的實驗性創作,但在程振文幾番摸索比較過後,他發現越是簡單的材料,越可以承載入視野與情感。

    程振文透過不斷地觀察、咀嚼,同時動手作實驗,在畫畫中思考,思考後再修改,小小一幅作品,他可以來來去去,磨上兩個多月,他不想趕進度,有的只是對自己品質與創思的成長性,嚴格把關。

    這種近似龜毛的個性,看在親友面前,為他叫屈也擔心不已。

   社會錯誤印象下,以為水彩比較粗俗,不值錢,同樣題材或尺寸的作品,硬是把水彩壓得比油畫、比綜合媒材價格低,對專業水彩畫家來說,相當不公平。

   偏偏在屏東鄉下長大的程振文,對大自然,有莫名的好感,日升日落,不管是艶陽高照,或者細風微雨天,他都能找到感動的因子,化感動為創作,那些風動光照,成為畫面上所佳主角,他細細讓一些知名與不知名的小花小草,透過他的視角與彩筆,躍然紙上,素雅靜謐中,有著款款深情。

       程振文認為,那是心靈上的根,讓他平衡自在,自信滿滿,不再患得患失,也不會妄自菲薄,水彩畫的小花小草,在他心目中,一樣美麗高貴。

    對藝術創作者來說,保持心境平衡是很重要的,那是根的力量,俗話說,近廟輕神,他玩味在心。

    教學多年,不管對課堂上的年輕朋友,或者業餘長青班,他會諄諄叮嚀他們,不要捨近求遠,把根抓牢,進可攻退可守,永不匱乏。

    特別是年輕人,程振文常提醒他們說,如果你已經體會到那是你要的,必須煎熬過那個難關,不煎熬、不勞動,不可能得到你要的東西。

    藝術,就是百態,每個人的寫照,年輕人不管走任何一條路,其實沒有捷徑,所謂又快又好,在藝術領域不容易看到,當自己慢慢找到自己的潛能,找到怎麼跟社會互動,那才是真本事。

    用水彩去畫一個深入寫實的,對程振文來說,也曾是他一個重要的階段呈現,至親的驟別,那種痛是汩汨不絕。他回頭尋找情感的根,原來那叫親情,有著無法言說的慈愛、關懷與信任,於是,他想移孝作忠,去描繪普天下的慈祥臉孔,不再只是私情中的像不像,而是廣袤深邃,普世大愛。

     黝黑的皮膚、斑駁的髮絲、零落的齒牙、變型的軀體,彷彿難登大雅之堂,但程振文賦予他們正向力量,宗教般的神聖、人群中的溫度,讓每一張臉譜,有著共同的慈藹、無價輝光。

    程振文曾經在國際水彩大賽中,得到第一名,那是不曾預期的榮耀,但重要的是,透過那個獎項,他確信愛無國界,藝術無遠弗屆,讓他對植根於真誠的創作,更有信心。

    於是,他回頭檢驗自己的功力,唯有掌握媒材駕馭的能耐,才能在薄薄畫布或畫紙上,傳愛說情。

    早期水彩,重渲染,描繪朦朧飄渺、雲霧繚繞,十分合適,但要用水彩畫出非常寫實的人物,甚至局部肖像畫,則需要有幾分真本事。

    程振文一直以水彩畫中的靈性作為自我挑戰,像19世紀最出色的抒情風景畫家柯洛(Corot,1796-1875),撐起法國巴比松派的高度。有為者亦若是,他也要畫出普天下流淌著光芒的至情真愛。

    就像他遇見鄉下歐巴桑,那是莊稼老農的太太,讓他想起自己病逝的母親、車禍致死的丈母娘,那個年代的女性,何只是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甚至跟著男人下田耕作,回家打理三餐,孩子生病、上學缺學費、出國缺盤纏,大都是女人在背後操心勞動,賒欠換糧,典當借貸,無所不包。

    程振文說,那是台灣的共同的母親,有著含飢忍餓、逆來順受,為別人而活的共同善心與臉譜,粗皮老肉,殘留染跡的布丁頭,但展現的通通是平凡中的偉大。

     國際評審不藏私,給予金牌榮耀,對遙遠的台灣水彩畫家,是無上的肯定,台灣母親因此在世界被看到。

    水彩,在時光流逝中,展現溫度,台灣人對生命的熱忱,處處有美,有感動,程振文越畫越起勁。曬柿子的老婦、種田洗菜、巧手縫補,卑微中有著不褪色的美麗靈魂,靦腆顰笑間,有著可親畫面,令人動容。

     1980年代四川藝術家羅中立(1948-)畫出勞動父親,贏得讚譽、李自健(1954-)把「人性與愛」的肖像丯采,帶到全世界,而冷軍(1963-)在綠色毛衣中襯托肌膚的超寫實,在中國畫壇獨樹一格。更早一點,蔣兆和(1904-1989)的流民滄桑,感人肺腑。

    定居新竹的程振文正不卑不亢,紀錄他的眼見為憑的感動,一畫筆一色彩,厚塗、刷洗、刮移,為了用最親民廉價的水彩,刻畫人間至情至性至愛,以及熠熠發光的真善美世界,而感動的源頭,就在台灣,在風城、在不起眼的公寓加蓋閣樓裏。

 

 

作者為典藏雜誌社社長

照片來源:作者臉書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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