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夏陽在《百顏聯作》前。陳小凌攝影。
【文/陳小凌】86歲的藝術家夏陽，這位東方畫會8大響馬之一，童趣淳樸性格依舊，自然流露在自身的創作觀中，透過描繪別人的故事，講述自己的人生，「藝術就是人生，我喜歡遊戲和搞搞鬼，畫畫就是好玩！」話語游刃於認真與遊戲之間，卻借助毛毛人的深化變奏探究言在意外的寓意韻味。
北美館「夏陽：觀．遊．趣」回顧展薈萃臺北市立美術館典藏品及來自臺灣、上海美術館、畫廊、收藏家與藝術家自藏品，包含素描、繪畫、雕刻以及複合媒材等上百件精彩作品，縱貫五○年代至今的創作脈絡時序，完整呈現夏陽獨特的藝術風貌。
1994至1996年期間夏陽的《百顏聯作》以及2002年的作品《36人像聯作》繪畫巨作，每幅畫面模糊與朦朧的視覺奇異美感，呈現出冷眼觀察、荒誕不經的臉譜，堪稱是將毛毛人語言發揮淋漓極致的力作。夏陽以肖像為探討原型，演繹出千變萬化的各式各樣的容貌，筆觸時而柔韌時而抖顫，虛實聚散交織構成百變容顏，靈活運用色彩於空間交相滲透，同時採用黑白灰單色相的高反差對比，視覺張力強烈，展現了夏陽繪畫毛毛語言的個人風格，諷世批判出現實人生不同個性的寫照。
「創作已成為我生活中的一環，作畫、聊天和喝茶，在上海的家居就是如此；有時會不想畫，但一拿起筆來自然泉思全湧。」夏陽很開心此次北美館為他策展回顧：「這實在很難得！」
策展人劉永仁說：五〇年代至六〇年中期，夏陽的素描及繪畫主以線描表現人物與神話寓言人物，以綿延不絕的單純線條構成飽滿的視覺圖像，細線條和粗線條交互運用混合媒材，在畫布上即興式繪寫，樸素略帶激情顫抖的線形，組構成豐富有力的畫面；畫面中的毛毛人以寓言象徵現實的意境，跳脫物像原意，同時象徵人處於都市叢林之不安與疏離感，毛毛筆觸轉變成似是而非的物象，鮮明的動勢牽引出敏感機智的圖像語言。他以東方獨特的線性擴張探索與實驗，開啟了綿長的藝術旅程。
形體與周遭環境的互動關係，向來是夏陽關注繪寫的核心內容。1963年他從臺灣赴義大利米蘭與法國巴黎，1968年移居紐約並且參與了照相寫實的藝術思潮。六〇年代初期，夏陽的畫作捕捉走路人的行進移動，模糊視焦的人影顯現出毛毛人的深化變奏，對比背景細緻精微的超寫實畫面，主體瀰漫的疏離感映照在冷硬高築的建築背景中，虛實兩相對照，構成奇特的景觀，表達當時代現實的運動狀態，同時也反映作者飄泊他鄕的現實處境。
1999年夏陽開始從繪畫走向雕刻創作，以金屬片材剪裁鋸齒丶錘打釘凹凸與釘痕，將繪畫的筆觸具現於堅實的鐵片或銅片中，其雕刻作品具有輕盈飄忽的特質，人物造形亦展現毛毛意象的語言，滲透或裂解的輪廓；長條板片曲折伸張，延展出繪畫的線條，夏陽將樸素的線條紋飾轉化為雕刻手法，輕鬆化解堅硬的材質以及威權式的雕塑規範，以象徵物象的各種身分，優遊於具象變形與抽象形體之間，勾勒出充滿繪畫意念的想像空間。
2002年夏陽遷居至上海，展開另一階段返樸歸真的創作旅程。將剪紙拼貼融入繪畫，舉目所見皆是雋詠題材，令人莞薾的打油詩也入畫中意境；大量描繪出巨碑式的山水圖景，结合當代都會與浮生閒情，以自身寬厚人文的內涵和絕對自由的輕鬆品味，呈現出靜觀萬物處處皆有無限的驚喜感。此階段，繪畫中的毛毛觸感漸緩，並被賦予更多機鋒、幽默以及詼諧，同時掌控色彩清新鮮活的樸素與節奏，全然純真流露。
北美館「夏陽：觀．遊．趣」回顧展25日至10月21日展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