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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進黨台北市長初選閙劇

美麗島電子報/吳子嘉 2013.11.08 00:00
民進黨的台北市長初選,出現難得一見的參選爆炸現象,整個綠營,瀰漫一股「光復首都,指日可待」的自信。只是,在一片自我陶醉聲中,趙天麟一席支持五月天阿信的談話,彷彿是掀開了國王的新衣;因為,言下之意,正代表檯面上的選將,其實個個都是自以為是A咖的C咖,否則,怎麼會連個阿信這樣的「演藝咖」都比不上?

因此,所謂的參選爆炸,不過是一場天王怕惹禍上身,所以任由鐮刀派掛帥,默許C咖當道的黑色鬧劇。這是何其戲謔、何其諷刺,但整個民進黨,竟又何其認真地想把整齣戲演完,實是令人喟嘆不已。

施明德曾經說過,民進黨人大致上可以分為兩類,第一類是美麗島世代,習於開疆闢土打天下,這可稱之為「鋤頭派」;第二類,則是善於運用黨內鬥爭,只撿現成利益的投機主義者,此可稱之為「鐮刀派」。

儘管施明德是在十多年前,就已提出這套論點,但民進黨其實是到了2010年後,才將這套理論徹底的發揚光大;而所謂「鐮刀派」的代表人物,應該就是蘇貞昌。

當時,民進黨對於五都選舉的鋪排,黨內主流意見,大抵是支持具備都會形象風格的蔡英文,以主席之姿,御駕親征台北市;新北市方面,則由曾任兩屆縣長、已擁有基層組織實力的蘇貞昌回鍋,力求穩穩拿下雙北市,為2012總統大選奠定基礎。

結果,蘇貞昌因為害怕選輸朱立倫,讓「老縣長」面子掛不住,自顧自地前往保安宮宣布參選台北市,表面雖是要替黨拉抬聲勢,背後其實是希望藉由一場「雖敗猶榮」的戰役,向外界營造「為黨犧牲」形象,好順勢直取2012。

兵法裏的「敗兵求戰」,乃不得已的決定;但蘇貞昌卻是「勝兵求敗,以博大位」,以心不在焉的態度,把選戰當成開演唱會,最後雖真的如願敗選,但拍拍屁股走人的他,到底在台北市留下了什麼,才會讓民進黨在這次北市長選舉,又得面臨從零開始的惡性循環?

如果蘇貞昌不同意這種講法,認為自己當時是真心的想替民進黨拿下首都,那麼,作為一位曾在3年前選過台北市的天王,現在既然又多了一個現任民進黨主席的職務,在條件更勝以往的基礎下,理應更要勇於承擔,展現領頭羊霸氣,慎重考慮由自己親挑最艱困的台北市才對,怎會連一句話都沒說,就默默地將自己移出候選人名單?

蘇貞昌拒戰的考量為何,黨內是心知肚明。但是,更大的問題在於,當民進黨有一位只願伸手收割成果,不願埋頭掘土耕耘的黨主席時,連帶整個黨似乎也開始充斥這種「鐮刀文化」。

同樣以北市長提名為例,受到蘇貞昌欽點力挺的顧立雄,或許宣布起跑時聲勢浩大,問題是,要選市長的他,竟然連對台北市有何具體願景都講不出來,這不是投機,什麼才投機?

既然這位生手對城市藍圖毫無概念,在民進黨發展史中也毫無貢獻,又為何能受到蘇貞昌的青睞?主要原因很簡單,就是顧立雄「長得體面」;同時,見風轉舵的律師性格,又比實事求是的醫師柯文哲好控制許多,蘇、顧兩人各取所需,自然是一拍即合。

更重要的是,顧立雄在體面之外的另一面,也跟蘇貞昌頗為類似。也就是顧立雄的名氣,主要是來自於在民進黨政府時代擔任陳水扁的御用律師,讓他的身價水漲船高;結果,當阿扁鋃鐺入獄後,顧立雄雖曾擔任辯護律師,但事後卻傳聞,他因為收費太高,讓阿扁無力負擔,終而結束委任關係。此事若屬實,同樣也是讓人更清楚看見顧立雄的投機與現實。

另外一位候選人呂秀蓮,同樣不遑多讓。

近幾年來,拒絕當深宮怨婦的呂秀蓮,在民進黨下野後,雖嘗試掌握黨的話語權,但總是不得其門而入,苦尋不著擠身黨權力圈的機會。如今,年近七旬的她,老驥伏櫪,高喊「I'm Possible」,宣布投身北市長初選,就連曾獲「桃園國小縣長獎」的陳年經歷,都印在DM上,足見她的企圖心。

只是,決心雖大,美麗島世代出身的她,競選手段卻是異常投機。從她宣布參選後,儘管頻頻曝光,但每次出現,都是把矛頭對準柯文哲,批評對方不具黨員身分,沒有資格代表民進黨參選,甚至還直接要求媒體別再把柯文哲列入民調當中,令人不禁要問,這是一位說要挑戰不可能的人在做的事情嗎?

美麗島世代能開創台灣民主政治,從來就不是靠技術、技巧等枝微末節;大戰略、大政治,才是這個世代的看家本領。如果呂秀蓮真想以「計較黨規」的方式,把對手擠出門外,不免是將自己的格局做得太小了。

至於許添財、周柏雅,有比顧立雄、呂秀蓮更值得期待嗎?只能說,一位是連台南市長初選都落敗的人,一位則是次次表態、次次落空的人,宣布參選迄今,恐怕連台北市民都還不曉得有這兩號人物。所以,除非「投機之神」眷顧,不然結果如何,彼此心裡有數。

投機黨主席,用投機手段,放任自家人投機參選,就像車鼓陣辦喪事,表面鑼鼓喧天,目標卻是要把人送上山。一個有心要執政的政黨,以此種心態處理首都選戰;黨內天王,尤其是想選總統的「兩顆太陽」,在恐怖平衡下,竟也默許這場騙局繼續上演,難怪台灣指標民調的數據會顯示,儘管國民黨表現差,人民對民進黨的好感度卻掉得比對手還多。

幾天前,趙天麟說,台北市因為藍、綠選民結構相差懸殊,所以,民進黨大可跳Tone一下,改為支持樂團主唱以無黨籍身分參選,不一定要自己推人。

這番言論,到底趙天麟是發自內心的期待阿信參選?還是只是隨口說說?其實,無論他對阿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已經暴露出當前民進黨最根本的問題,也就是檯面上的這四位候選人沒有一位能勝選,否則,民進黨何必支持不具黨籍的藝人呢?

由於眼前的荒謬亂局,是在現任黨主席的不作為下一手促成;所以,蘇貞昌有責任必須思考,到底黨是遭遇什麼樣的困境,才會讓所有候選人連一位樂團主唱都比不上?

更甚者,當黨主席把個人利益擺在黨之前,把不可能勝選的C咖,擺在A咖的位置,一切只是為了替自己鋪設總統道路,這樣做,人民真的會沒有感覺嗎?大位不以智取,如果鐮刀文化繼續滲透民進黨的主流價值,那麼,敗選歷史只會繼續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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