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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O工作者的異想世界:別當討厭鬼(一)鱷魚事件與蒙古包

立報/本報訊 2013.01.31 00:00
打開電腦,收到來自一個臉書友的私訊,原因是我前幾天貼了一張鱷魚的照片,在眾多朋友的回應之中,其中有個人開玩笑說應該做成皮包背在身上,所以我應該對於動物毛皮「做出回應」,因為我是「公眾人物」。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總讓我哭笑不得。難道我是思想警察嗎?好奇之下打開那張已經幾乎完全被我忘記,在曼谷路邊隨手拍的相片,一看不得了,已經有兩個女生為此在留言板吵起來了,誰都不肯讓步,要是讓她們兩個在路上碰到了,應該會用高跟鞋踢對方,扯頭髮,弄得頭破血流罷?既然已經不只是一兩個人的爭執,我也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動物毛皮是否等同絕對的惡?」同樣是動物毛皮,蒙古牧民使用自己豢養的牛羊馬皮革製作蒙古包、水壺、衣服等等,是否跟巴黎的貴婦身穿貂皮大衣去參加名媛派對,罪惡同等?誰都知道,蒙古包有其發展、演變的過程,在狩獵採集時代,蒙古族住在窩棚裡,這種圓形拱頂的隱蔽窩以活樹為支柱,用樺樹皮覆蓋,製作簡單,便於搬遷時遺棄。隨著原始人類由採集向狩獵過渡,活動範圍越來越大,同時也把一部分食草動物逐漸馴養成家畜,出現了畜牧業的雛形。這就要求有一種便於遷徙的居室,於是窩棚之類的建築應運而生。到了狩獵時代向游牧時代過渡時,又由窩棚過渡到帳篷,帳篷用樹木做支架上蓋毛皮。進入畜牧社會,才出現了現在我們看到的毛氈帳,其形似天幕,用羊毛氈覆蓋。所以,我們是應該規定蒙古包只能回復到用樺樹皮來覆蓋,還是應該立法規定從此蒙古包一律改用PU材質?如果蒙古包因為有「歷史」,是「傳統」,因此不應該跟貂皮大衣等同視之,那麼我再請你想想,難道皮草就沒有歷史、不是傳統嗎?不說歐洲,光看中國,以獸皮製衣相傳是商朝丞相比干發明的。到漢朝時,貂裘在皇宮內及大臣中間已經使用得很普遍了,侍從官員都用貂皮尾作為帽子上的裝飾品。到了清代裘皮服裝成了皇室貴族士大夫官職大小的識別品,例如:除親王、郡王外,不准穿戴黑狐皮服裝;文官要做到三品以上,才許穿戴貂皮製的朝衣,文官四品或武將三品才准許穿貂鼠皮服裝;五品至七品,只可以用貂皮做一點點衣袖、衣領及帽檐兒;八品九品以下的小官只許穿猞猁皮、白豹皮、灰鼠皮製成的服裝。凡去山海關寒冷地方出差的官員,則可以穿貂鼠皮襖。所以,光是加入對「傳統文化的尊重」一項變因,我們的立場就很容易動搖了。人間社會有互補關係,讓每個人可以盡力去發展自己專長的能力,去交換有比要但是不擅長的需求,生物的食物鏈當然也有互補關係,站在食物鏈上端的人類因為生理構造沒有禦寒的能力,所以冷的時候就要從食物鏈下端的動物取得脂肪、羽毛、皮毛禦寒,從生物科學的角度來看,並沒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當然,禁用動物皮毛是一種主張,同時也是許多主張之一。支持一個理念是可敬的,就像我支持反戰,但在支持反戰的同時,我也理解戰爭、資源爭奪也是生物界非常自然的現象,並不否認我所支持反戰終極來說,不過是一種違反自然的主張,因此如果世界和平沒有達成,也並不會因此覺得挫敗,因為我知道,重要的是在理念宣揚過程當中,我們共同帶來思考、參與的機會,而不見得是最終那個遙不可迄的「和平」金色果實。我想問這些無論站在強烈反對動物皮毛的朋友,這樣的觀念,真的是自己深思熟慮的結果,還是受到像動物保護中激進派的「善待動物組織(PETA——People for the Ethical Treatment of Animals)」文宣的影響?世界動物保護風潮中的激進派雖不是主流,但他們卻用實際行動時刻提醒人們,去思考和處理人類文明發展和動物權益保護的關係,我是敬佩的。但是PETA成員可以在美國紐約時報廣場,身穿毛皮大衣喝馬桶裡面的水,呼籲人們抵製毛皮製品,你可以嗎?如果你做不出這麼激烈的動作,憑什麼有同樣激烈的主張?■白俄羅斯一名工人欲從銀狐屍體把皮毛取下,圖攝於2007年11月30日。(圖文/路透)反對動物毛皮之前,是否對於毛皮的整體產業鏈做足了功課,有清楚的瞭解?是不是所有的毛皮都是一樣血腥?哪些毛皮是像犀牛角那樣,取皮毛後其他部分就扔棄?哪些動物皮毛又是取用肉品的副產品?就算是同樣的一張毛皮,跟使用者本身的需求、心態也很有關係,一年只穿一次到時尚派對就束諸高閣,跟經年累月每天專著在西伯利亞酷寒的油田工作,也應該是完全不一樣吧?那麼我們要如何才能決定誰才可以,誰不可以?就算可以列出一個精細的使用核可標準,我們何等傲慢,憑什麼來決定別人的人生?輕易做出一個過度簡單、絕對的結論,甚至可以理直氣壯要求一個陌生人去支持自己,否則就是不仁不義,是我們在激情下非常容易犯下的錯誤,除了反動物毛皮、反戰,還有素食主義、反核、反壟斷、反性別歧視、反使用塑膠製品……這清單無止無盡,所以當我決定貼上一張「反」的標籤時,總希望自己要能夠很謹慎,不然很容易就會變成「思想警察」,這是很危險的事情,而且未來有一天,當自己具備著更成熟的智慧,或是時代的演進帶來思潮的改變,自己熱血澎湃不惜生命換取的信念,到頭來竟然是錯的、不合時宜的,那可不是很尷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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