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瑪特,40歲,經銷商,生活在大馬士革
大馬士革的狀況發生了變化。一個月前或者更早一點,這種情況是例外。現在局勢非常緊張,雖然,需要指出的是,這種緊張局勢是從去年9月就開始出現的。
我是經商的。一切開始于9個月前,我當時雇有6名員工,在大馬士革的商店還在營業。而現在,我雇有2名員工,商店已經不再需要我的工作,因為一切都變得非常昂貴。
可是,為了在胡拉鎮種族滅絕發生後表明立場或是支持罷工,一些商店曾經關門,而現在,為了表明一切正常,他們被迫重新開門。
沒有人有能力購買什麼,一切商品的漲幅都很大。土耳其黃油甚至比敘利亞橄欖油價格低廉。
在大馬士革,人們不恐懼缺乏安全感,而恐懼經濟狀況惡化。人們不知道未來將發生什麼。
阿依莎,家庭主婦,60歲,生活在德拉市
我們幾乎不出門。如果一切平靜,我同鄰居們一起快速前往商店購買食品,或者藥品或者煤氣罐。煤氣罐變得短缺。
價格貴到一個普通中等家庭買不起雞蛋的程度(而雞蛋是最便宜的)。
人們生活在恐懼之中,這是真的。如果談到青少年,由于發生襲擊或逮捕案例,所有媽媽們都不允許孩子們在日落後上街。
德拉是農業區,由于去年有個好收成,所有人能存活下來。但今年沒有收成,因為沒有人打算冒險把家人留下來不加看管,而整天都呆在地里幹活兒。此外,他們也擔心自身安全,地里甚至能看到尸體。
臨近傍晚的時候,所有的街道都是空的,甚至白天我們也努力少放孩子出門玩耍,甚至是去上學。日落後沒有人走出家門。
阿赫瑪特·阿里-哈吉布,大馬士革革命指揮部委員會成員
今天,大馬士革各個大型市場罷工,這是自阿拉伯複興社會黨上台後第一次。
在罷工前,許多人恐懼當局,打開了自家商店的門,而今天他們開始觀察鄰居,看鄰居家的商店是否不開門,這樣他們就可以說:"謝天謝地,那麼我也不開。"
商人們開始明白,無法同這種體制共存,他們之中的一些人也加入抗議活動。經濟形勢一日不如一日。大馬士革情況特殊,因為這個城市的大多數人是阿薩德的支持者,生活在這個城市的主要是官員、軍官,大馬士革本地居民則主要生活在郊區。
城市中有群體性活動,有人會去咖啡廳或者餐館,但當然比以往少得多。
生活在大馬士革的政治觀察員,40歲左右,拒絕透露姓名
當局努力通過經濟形勢向人們施壓,如貨幣兌換匯率或者所有商品的價格。雖然當局本身也因此而遭受磨難:旅游業陷入停頓,在制裁和同鄰國關系的背景下,出口也變差了。
我不否認武裝團伙的存在,不否認他們確實可能因貪圖贖金而綁架人。但許多人知道,這些團伙是當局自身造成的結果,當局允許國家陷入完全的混亂之中。
對于大馬士革許多人來說,胡拉鎮種族滅絕事件成為對當局和反對派看法的重大轉折點。
穆薩,新聞工作者,生活在大馬士革
在過去兩個月來,大馬士革及其周邊的形勢明顯惡化。第一,抵達這里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曾經活躍的首都街道變得空曠。5月10日發生的連環襲擊奪去了50多人的性命,而這只是恐懼的原因之一。每天,隨著黑夜的降臨,大馬士革市都會傳出交火聲和爆炸聲,而3月份時曾經難以想象,距離市中心僅幾公里的地方每天都在流血。當地居民說,局勢在外國觀察員抵達敘利亞後開始白熱化。事實上,每天夜里,武裝團伙們都襲擊設在敘利亞首都入口處的軍事檢查通行站,以及安全力量工作人員。平民經常在衝突中死亡。居民極端保守的地區和郊區尤其危險。這些地區的居民支持武裝反對派的主張,試圖挑起國內的全面不滿,每天幾次用燃燒的覆蓋物截斷通往城市的主要公路,把郊區同市區隔離開來。
他們襲擊私人交通工具、參與搶劫人們的情況並不鮮見。大多受到我採訪的人們都証實,所發生的事情與挑釁毫無二致,旨在破壞聯合國和阿蒙聯合特使科菲·安南的敘利亞危機調解計劃。對所有受到我採訪的人來說,令人發指的挑釁是5月25日發生的大規模屠殺胡拉鎮居民。
一個有意思的事實是,最近發生的事件把我的不少熟人拉向了當局一邊。其中不少人不到一年前曾經連聽“陰謀”這樣的詞都不想聽,對于對所發生的事情,則全盤指責敘利亞政府和軍隊,而這些人現在重新審視了自己的立場。在同他們談話時,他們更經常提到“第三種力量”(受到國外資助的恐怖分子)的存在,更經常的聽到對軍隊的同情。我不否認以下事實,即個別受訪者(主要是遜尼派或者共產主義者)繼續把所發生的事件視為通向自由的道路,而恐怖是對當局此前行動的合理反應。在此情況下,後者拒絕承認反對派對平民造成損失的事實。
在我所居住的郊區,形勢相對穩定。自衝突開始以來的過去14個月內,沒發生一起反政府活動,但城市越來越經常的遭到附近“危險”地區居民的襲擊。最近,住在附近的幾個人被武裝分子們擊斃,其中包括敘利亞軍隊的將軍。在我抵達當天,武裝團伙還在郊區殺害了7個人(國家水資源監督機構工作人員和士兵)。還登記了有人被劫持的案例。每天夜里都能聽到附近郊區傳來的爆炸聲和交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