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文〉克魯曼對川普關稅政策的指控站得住腳嗎？

文／姜仁福

美國前總統川普日前宣布對全球超過180個國家施加至少10%基準關稅，並對與美國存在重大貿易逆差的國家課以更高稅率，引發國際關注。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保羅·克魯曼（Paul Krugman）隨即撰文批評該政策「錯得離譜」，並形容其關稅計算公式「像是ChatGPT會給的答案」，更進一步稱其為「惡性的愚蠢」，甚至「比1930年代的斯姆特-霍利法案更具破壞性」。然而，克魯曼這番批評真的站得住腳嗎？值得進一步檢視。

一、以ChatGPT為負面比喻，貶抑政策理據

克魯曼兩度將川普政府公布的關稅計算方式比喻為「ChatGPT會給的答案」，看似幽默，實則轉移焦點。問題在於，這不是對公式邏輯的具體批評，而是一種科技刻板印象的運用，用來達成貶義效果。若該公式真有問題，應指出其在經濟學原理、國際規範或產業影響上的具體瑕疵，而不是靠譬喻製造輿論效果。

二、誇稱「摧毀RTAA體系」，缺乏事實依據

克魯曼聲稱川普政策等同於「摧毀」自1934年《互惠關稅法》（RTAA）以來建立的貿易體系。實則不然。RTAA所啟動的是以互惠與談判為核心的架構，歷經冷戰、WTO、區域協定等多重演進。川普政府主張回歸雙邊談判、強調對等貿易條件，屬於體系內改革，而非摧毀體系本身。以「摧毀」形容，既不精確，也不具說服力。

三、「比斯姆特-霍利更具破壞性」是未經驗證的推論

克魯曼將川普政策與1930年代大蕭條時期的斯姆特-霍利關稅法案相提並論，甚至稱其更具破壞性，這一說法目前無法證實。當代美國經濟結構、全球供應鏈與資本流動與當年已不可同日而語。川普關稅政策至今並未引發全球經濟崩潰，反而引導部分製造業回流與供應鏈重組。將尚未產生的後果預設為歷史災難，未免過於武斷。

四、關稅計算公式簡化，未必等同荒謬

USTR所公布的公式以貿易逆差為基礎，計算課稅幅度，確實未納入服務貿易與資本項，但其用意在於凸顯美國長期商品貿易不平衡的現實，並作為雙邊談判的起點。是否精密，當然可討論；但說其「錯得離譜」，甚至「不知從哪裡吐槽起」，這種表述更像政治批判語言，而非專業經濟分析。

五、以「無知與不負責任」指控川普，已非政策批判範疇

克魯曼最後以「無知與不負責任」形容川普，並預言其不會修正錯誤，這已不屬於經濟政策層面的討論，而是典型的人格攻擊。即使川普的立場具爭議性，也應就其政策影響進行討論，而非將道德指控作為結語。這樣的語言，削弱了論述本身的公信力，也暴露出意識形態先行的偏見。

結語：應回歸實證，避免意識形態化辯論

克魯曼作為經濟學界重量級人物，其意見理應受到重視。然而在評價重大政策時，應以實證為基礎，避免情緒化與標籤化。川普的關稅政策或許尚需時間檢驗其長期效果，但若僅以譏諷與推測為批評工具，恐怕更無助於公共討論的深化與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