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絕望不滿推升中國無差別暴力攻擊犯罪

一、中國社會會充滿不滿與怨恨的根源

中國的暴力犯罪頻傳。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聲稱：《中國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國家之一》。但是以目前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中國的暴力犯罪可能會從點變成線，甚至變成面。如果這樣子的話，中國社會就會陷入到大混亂當中。事實上，不是現在才暴力犯罪頻傳，而是在此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徵兆。自從新冠疫情爆發以來，自殺人數就迅速增加。

如果真地如外交部發言人所說的話，暴力犯罪事件就不會如此頻繁地發生。截至2024年，在中國社群媒體及X等海外社群媒體上所發布的暴力犯罪影片，其數量已接近200條。此外，每一次犯罪的受害人數都在上升。最好的例子就是廣東珠海發生的一起司機的汽車碾人事件，造成35人死亡、40多人受傷。江蘇省無錫市所發生的另一起職業學校畢業生持刀殺害八人的恐怖事件是一人持刀殺害八人，其行為堪與恐怖主義相比擬。

這些無差別的暴力犯罪是對於中國社會所充滿的不滿和怨恨加以點火而引爆的結果，其規模有可能更加擴大。這是因為中國政府沒有採取任何有效措施的緣故。那麼人們不滿的原因是什麼呢？中國有句老話說：「不患寡，而患不均」。當前的中國社會是一個極度不公平的社會。

中國人均GDP已超過1.3萬美元，已躋身中等收入國家。許多人住在自己的家裡，開著自己的車。在改革開放以前，都市的人均居住面積只有3平方公尺左右。目前面積為36平方米，與日本大致相當。問題在於，與改革開放初期比起來，目前中國所得差距的程度超出了預期。

在經濟學中，基尼係數(Gini coefficient) 是所得差距的指標。基尼係數所使用的數值是0到1之間，越接近0的時候，差距就越小，越接近1的時候，差距就越大。根據經驗法則，當它超過0.4的時候，社會就會變得不穩定。日本的基尼係數據說是0.32，而中國國家統計局所公佈的基尼係數已達到0.475。根據中國國內經濟學家獨自的估算，實際的基尼係數據說已達到0.6。中國社會的不穩定在理論上已被加以證明。

二、為什麼社會主義中國的差距現像正日益擴大呢？

答案是：「中國已不再是社會主義」。馬克斯所倡導的共產主義烏托邦是根據每個人的需要來平均分配財富，這就不會造成不平等。毛澤東統治下的中國實施計畫經濟，因此大多數的食品和生活必需品都是配給的。當時，共產黨的高級官員雖然有特權，但人數並不多，整個社會的所得差距並沒有那麼大。毛澤東時代因為是大多數人貧窮，所以那個時候是不患寡的時代。毛澤東厲害的的地方就在於他要求全體中國人民禁慾，讓他們能夠忍受貧困，而且他做到了。

改革開放後，經濟隨著經濟自由化而發展起來。經濟發展意味著大餅變大，但問題是中國政府和共產黨還沒有建立起分配制度來公平地分配大餅。在中國，財富的分配是依據與權力核心的距離來決定的。靠近權力核心的共產黨幹部會獲得更多的財富，而與權力無緣的農民和工人則處於不利地位。習近平政府雖然提出了共同富裕的夢想，但依目前的狀況發展下去，是不可能實現的。

共產黨官員的可支配所得，亦即薪資和津貼，並不算特別高，但是高於農民和工人，但這不足以將基尼係數推到0.475。問題在於：越是高幹，其社會福利的等級越高，而他們自己付擔費用的比率就越低，對於最高層級的幹部，他們自己付擔費用為零。不僅房子和汽車被免費提供，一家人吃的食物也是被特別供給的有機食品。此外，共產黨官員貪腐猖獗，收賄的金額逐年增加，近年來已達到天文數字。

三、新冠疫情是暴力犯罪增加的直接導火線

如果你問60多歲以上的中國人什麼時候生活過得還不錯，很多人會說20世紀的80年代是一個有希望還不錯的時代。相反地，當被問及目前的生活時，許多人會感到沒有希望，無法預見未來。一般來說，從貧窮的生活攀登到富裕的生活的過程會給予人們希望。相反地，在從富裕的生活走向貧窮的過程中，人們往往會變得悲觀。

中國經濟在成長的時期，是會存在不平等的問題，但因為經濟成長，這些問題就難以浮現出來。但是當經濟成長下滑，不平等的問題就會一下子凸顯出來。而且，處於同一處境的人會互相影響，暴力犯罪就更容易發生。

新冠疫情是導致暴力犯罪增加的直接導火線。在新冠疫情爆發之前，中國人還抱持著一些希望。當時，入境日本的中國遊客成群結隊地在日本購物。當時，在東京和大阪的繁華街上，載著中國遊客的大型觀光巴士一字排開。但是，在疫情平息之後，雖然仍然會遇到中國人去日本旅遊，但是就很少看到載著中國遊客的大型觀光巴士，也很少有中國人到處購買。原因是中國的經濟尚未復甦。

新冠疫情的爆發在中國社會所留下的傷痕是超越想像的深。新冠疫情爆發三年後，根據中國國內的社群媒體上面的資訊，約有4億的中小企業破產。結果，年輕人的失業率飆升。事實上，青年失業率的上昇就壓低了現職公司員工的薪資，這是因為公司的業績惡化的緣故。

就在這個情況發展當中，又爆發了房地產泡沫的破滅。在中國有個神話，那就是房地產價格永遠不會下跌。但是，世界上沒有不會破裂的泡沫。泡沫破滅後，各大房地產開發商就一個接一個負債累累。而越來越多的家庭就開始拖欠抵押貸款。被法官扣押的公寓等的房產就正網路上拍賣，而拍賣價格一般比法院的估價低40% 左右，但是許多房產還是賣不出去。簡單來說，家庭的資產負債表是崩潰了。

一直以來推動中國經濟發展的消費和投資，現在都在走弱。習近平政府宣布了財政刺激和貨幣寬鬆政策，但並未能提振經濟。其他帶動經濟發展的引擎是出口，但這可能會受到川普政府2.0的阻礙。川普政府2.0將於2025年1月上任，而川普已經宣布將對中國加徵關稅。這對習近平政府來說很可能是致命性的打擊。

中國是一個大國家，人口眾多，要完全崩潰的可能性較小。但由於所得差距過大，人們擔心低收入群體的生活將變得更加困難，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暴力犯罪就有可能更加猖獗。

四、中國政府有對症下藥的政策嗎？

在中國，人們用汽車撞死行人的事件有所增加，因為越來越多的人對社會感到絕望。以前發生過用刀子殺人的事件，但現在使用車子的犯罪數量增加了。為什麼經濟狀況不錯而能擁有汽車的人會犯下如此極端的犯罪行為呢？因為那些相對富裕的人正被迫陷入經濟的破產當中。

中國有企業破產法，但沒有個人破產法，廣東省深圳市已經開始試行個人的破產制度，但還沒有普及到全國。有團體乃至個人想要幫助背負巨額負債而絕望的人，他們也無法採取有效的措施，因為這些提供支援的人也受到政府的控制和壓迫。在這樣的狀況之下，得不到助援的人，很明顯地會做出極端的事情。絕望的人沒有希望，沒有正義，沒有內心的平靜，他們就只能往不應該走的方向去發洩情緒，這就是現在的中國社會系統。

政府試圖透過加強對社會的壓制性管控，來防止事件的發生，但這不會有效的，因為採取極端手段的人並不害怕死亡，實際上他們是自己在奔向死亡而前進。」而且，即使強壓式的方法有效，但這也只不過是表面的效果。有句俗話：「治標不治本」。為什麼會一個接著一個發生這麼多的激烈事件呢？其實是有必要做深入分析而去找出因應的方法的，但中國政府卻不會這麼認為。他們不讓事件被加以報導，拼命刪除網路上的相關新聞，採取封鎖資訊的做法，中國社會根本無法去反省這一個事件。

加強監控並不能解決一連串的無差別的濫殺濫傷事件。從當局對事件的反應來看，他們是想透過對《在投資上失敗，或於家庭關係上失敗的人》加以調查，以解決事件的根本。還有人說要擴大監獄的規模，他們或許想要採取更嚴厲的鎮壓。但是政府當局即使監視人民，但這對於那些訴諸暴力和極端手段的人來說毫無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