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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嚷會員投稿📣風吹的時候-OVERHEAR 耳語計畫 《在那之後繼續生活在日常》體驗分享

嚷嚷社/ 2024.11.27 15:00

𝄽 𝄽 𝄽 𝄽 以下內容將劇透演出情境,並涉及創傷及性/別暴力相關議題,請斟酌選讀 𝄽 𝄽 𝄽 𝄽

我記得那天是夏天末初秋,依稀記得騎樓樹邊還落著方才大雨過後的雨滴,空氣充滿濕氣,略為涼爽的風有著稚嫩青春的味道。

高中時期的我,每天白色襯衫加上黑色百褶裙,那天一人在傍晚時到常光顧的廣東粥,晚餐選項照樣是:魚片粥、沙茶多、熱一點。當員工正在幫我準備餐點,已很孰悉我們這班學生的老闆,熱情的邀請我入店內吃他切好的水果。

但,一個單純的女高中生怎麼會猜到,一個熟識2年的叔叔微笑看起來不太對勁?怎麼會注意到自己的襯衫淋到了雨而變得透明?以及當時叔叔靠著很近,沉重的氣息,輕輕婆娑在自己背上的手,有力度的揉捏手臂、大腿,不太對勁的還有那餵到我嘴邊的水果。

當時我不知道怎麼辦,腦子停止運轉,身體也十分僵硬。

直到員工喊著餐點好了,才劃破凍結的身體與時間。我用我最快的速度背好書包,付錢,快步走去學校。一到自習室,我打開垃圾桶,把那晚餐丟進去,蓋起來,大腦同步的把這件事蓋起來藏在某個地方,希望這段回憶向那碗粥一樣被丟掉,不被人知。

在走去學校的路上,我在發抖嗎? 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淋到雨覺得冷呢?
我在哭嗎? 是淚水還是剛才,沿廊上滴在我臉上的水珠呢?
我開始思考這是性騷擾嗎? 可是我沒有拒絕,我沒有逃走,那我還是受害者嗎?

18歲的我帶著滿滿的疑問,走進校門,我沒有跟站崗教官說,沒有跟同學家人說,我只有告訴我自己,或許那只是一場青春的幻覺;或許我真的只是感受到有點微涼的風而發抖。
考試比較重要,專注,你就會忘記那一碗該死的魚片粥。

𝄻

體驗《在那之後繼續生活在日常》演出的那天,台大校園也是初秋,也有涼爽的風,耳機中引導的聲音堅定又溫暖,背景音樂樹葉被風吹的沙沙聲,從耳裡到現實校園內的樹與風的聲音,有頻率,似巧非巧的重疊,而我隻身跟隨指示路線,隨意地看著風景、路人與建築物。

六種不同的故事,六種不同的表演,六個不同的靈魂與眼神,表演中,我彷彿把自己抽離,像風一樣在旁邊看著我自己。

戳破代表著傷痛回憶與壓抑的水球時,我與表演者笑得很開心,那代表著釋放,沉重的水灑落時,彷彿回到孩子般快樂的玩著水,好像藏在心裡那相似的心情隨著笑聲消失在空氣中。

在樹下與舞者的共舞,當雙手觸碰的同時,我彷彿看到一面鏡子,與鏡中人快樂的旋轉,有那麼一瞬間我看到因旋轉飄起的黑色百褶裙,這個舞者的眼睛會說話,她好像在告訴我,身體是我的,想跳舞或是想逃跑,都是你可以決定。

走往下一個地點的路上,行人從身邊走過,輕快的耳語,腳踏車的聲音,彷彿都與我無關,我正走在一個相似的路上,期待著下一個故事,偶爾也會經過颱風過後正在修補的植栽或建築,我想到,誰的人生沒有修修補補呢? 看似殘破也有著蕭瑟的淒美。

有著漂亮笑容的表演者,牽著我的手跳躍台階,踢著落葉,吃著甜口的鬆餅與花草茶,天啊 ! 如此全方面感官的表演藝術體驗,在這演出中,我是觀眾也是演員,人與人的互動與情感的共頻一起完成了演出,同時用一種像霧的形體包圍療癒著自己。

在這其中,也有著尊重與距離,因為當創傷產生時,你不會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步上正軌,你不會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鼓起勇氣站出來,為自己發聲,用各種途徑,用既微小但堅毅的聲音,在狂風中,說出自己的故事與心情。或許我們不是試圖要他人理解,而只是單純的想說,我在這裡,我是我自己。

在任何一種侵犯與犯罪下,我們可能會談到情感障礙或是權力高低、輿論壓力或是更多的事後諸葛,「如果你不要……就不會……」

創傷受害者不需要這種照樣造句,我們不是在上國語課,我們面對的是比文字或是語言更難的課程,是將感受具體化又打破、重組、再建立的循環課程。因為在某一瞬間,真的會忘記那痛苦,只是麻木的重複。但請相信,在那之後繼續生活的日常,不敢說很努力了,但每天睜開眼睛看見太陽,就會有希望。

體驗結束後帶著不一樣的心情回到原點,雅頌坊是一個小教堂。會帶著什麼樣的情緒回到原點因人而異,而我是快樂的,帶著跟那個18歲穿著制服的高中生,在教室走廊上跟同學打鬧說笑的快樂,回到原點。然後我告訴那個女學生:你沒有錯,你沒有錯。

最後離開前夕,我回頭看了一眼教堂,迎面吹來一整個下午伴隨著我的秋風,我拉緊一下外套,整理了一下髮絲。回想著演出最後一站,觀眾可以留給故事主角的錄音。

「風只是風,吹過了就過了,不會在身上留下什麼痕跡,所以,你依然是那個最初的自己。」

 

𝄃 📣 謝謝嚷嚷會員的分享,謝謝投稿人-多多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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