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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上訴搶命】蘇建和案開啟逾20年平冤搶救生涯 羅秉成體制內外一路為廢死人權奮戰

上報/胡宥心 2024.10.19 17:10

「我們國家很多人不相信司法,卻願意把命交給司法,對於別人被奪走性命沒太大感覺。」談及死刑合憲的判決,平冤協會理事長羅秉成相當感慨,認為這是一種不可言喻、帶有某種荒謬性的悖離,頻頻反問「有死刑的社會怎麼向上?」

 

9月20日司法院15位大法官對於死刑做出合憲解釋,限縮判死空間,這樣看似中庸的判決,引發了國內廢死、挺死的兩方對決。做了超過20年平反冤獄工作的羅秉成,主張廢死從未改變,「司法的天條就是不能冤枉人,如果冤枉是一個死罪的話,那更不能容忍,這是我反對死刑的起點。」

 

司法院12位大法官對於死刑做出合憲解釋,限縮判死刑的空間。(資料照片/張哲偉攝)

 

 

蘇建和案首次接觸廢死 體認權力再大也不能剝奪人命

 

談起自己首度接觸廢死議題,他直言就是蘇建和案,在參與救援蘇建和之前,「對於死刑的理念,我覺得我是無知的。」羅秉成緩緩談起從前,當時已是職業律師執業,湯英伸案、馬曉濱案點燃廢死運動之火,但他從政大法律系、台大法研所到後來考上律師,接觸法律許久卻對死刑辯護毫無所悉,而真正引導他去思考死刑與冤錯案的關鍵則是蘇建和案。

 

「當時救援蘇建和案長達10多年,歷經再審、改判漫長過程,整個社會捲起千堆雪,甚至嚴重對立。」羅秉成說,他透過司法救援過程得到自我說服,察覺到死刑的不必要、欠缺正當性,蘇建和案對他的影響是——「國家權力再怎麼大,都沒有權力去剝奪一個無辜人的性命。」更沒有藉口稱人的審判難免錯誤,判錯算你倒霉,這完全是零容忍。

 

蘇建和遭冤枉而被羈押長達11年多,因不合理的酌減補償金,只獲得542萬的刑事補償。(資料照片/司改會提供) 羅秉成說,引導他去思考死刑與冤錯案的關鍵正是蘇建和案。(資料照片/司改會提供)

 

羅秉成說,現在常會有人合理化死刑就是一種文化、是應報論啊,但歐洲在中世紀時期、有極權專制時期死刑奪走多少人命,歐洲國家堅持廢死,比起來台灣繼續留死刑的價值在哪?「死刑的嚇阻性跟報應性這個說法不成立,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這些大法官言不由衷,他們放棄判死刑違憲的堅持,只單純因拿不到多數票,這是自棄。」

 

聊到這次死刑合憲,羅秉成忍不住深深嘆氣,「一個法律的正不正義可以用舉手表決嗎?」很多特別困難人權議題有「抗多數困境」,保障司法獨立前提是——大法官只需為他的良心負責,不需要為民意負責,你的良心是放在對法律的良知,良心是個人的道德,但良知是對整個制度與人權保障的好的理解,對於大法官們的判決,羅秉成心情很矛盾,是又想體諒又不能諒解。

 

談到死刑合憲,羅秉成認為,大法官只需為他的良心負責,不需要為民意負責,才能保障司法獨立。(圖片摘自司法院網站)

 

 

律師生涯為人權奮戰 蔡英文延攬入公部門 

 

羅秉成先前為人熟知的身份,是蔡英文政府時的政委,更在前行政院長蘇貞昌鼓勵下接了行政院發言人職務,但在入公門前,他已經是個廣為人知的人權律師,蘇建和案、鄭性澤案的救援工作都在第一線。

 

「我做了27年的律師之後,有一年剛好停下來思考我的職業人生,就是2016年那一年。」就這麼剛好,蔡英文甫當選總統召開司法改革國是會議,邀請羅秉成擔任第一組召集人,有天蔡英文開口邀他入閣接政委,「我有想了一下,可說深思熟慮下的一時衝動」,羅秉成一貫理性語氣聽不出是驚還是喜,連自己職涯從他口中說出都冷靜的像一樁法律案件,「律師要在野法曹,不用顧慮太多抗議就好,當官就不一樣了,完全兩個世界,所以我那時候確實想換個角色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難做。」

 

蔡英文甫當選總統召開司法改革國是會議,邀羅秉成擔任召集人,他從律師轉戰公部門。(取自司法改革國是會議YouTube)

 

一入公門就將近7年,中間做了兩年的政院發言人,羅秉成說,他給自己承諾就是做到今年520。因為他是在賴清德總統當行政院長的時候入閣,跟賴院長、蘇院長還有陳院長都有互動,歷經了三任閣揆,「我確實學習很多,但我還是得離開,離開也是深思熟慮下一時衝動。」說著說著他忍不住笑了,不論去或留,都是深思熟慮又衝動。

 

任政委近7年,羅秉成留下司法寶藏不少,推動《律師法》修法開30場「暢所欲言」會議才搞定「多辯」的律師們、推動《AI基本法》、《跟騷防治法》、《性平三法》,還有畢業代表作「打詐四法」7月底已經在立法院三讀過關,比起完成的,羅秉成更在意未完的像是行政調解平台等,但說著說著又轉了一圈回來,「我自己很清楚,沒有什麼事情非我不可。」

 

羅秉成(左)畢業代表作「打詐四法」7月底已經在立法院三讀過關。(資料照片/張哲偉攝)

 

 

重回到冤案世界 號召60人律師團助37死囚平反

 

帶著對自己的承諾,羅秉成又回到冤案世界,好奇是冤案比較吸引他嗎?他連忙否認,「吸引是指會對帶來好處的事情,我真的看不出來這有好處,比起吸引,平冤更像責任。」冤案從來沒有評估指標,冤案平反協會至今11年,立案38件、救援成功14件,這能算KPI嗎?他自己也很疑惑,因為冤案量的母數到底有多少他永遠沒辦法知道,「冤案要一個個案子打開,就像石頭一顆顆鑿開,沒打開怎麼知道冤不冤?」

 

「所以也沒有成就感可言啦。」羅秉成說,這是對自己的責任感,既然在理念上認為不應該發生,那也不是只有開口倡議而已,就要去做、去行動,有行動就有責任。如今少了公職身份,羅秉成多了很多時間陪家人說,現在也把政委職務中學到從立法源頭經驗開始教授給學生。

 

羅秉成回到冤案世界,為人權努力。(資料照片/王怡蓁攝)

 

此外,還有37件死刑犯待救援,他已經號召將近60人律師團幫忙聲請非常上訴,未來希望繼續號召到80位律師,甚至更多更好,讓法律專業人了解、接受平冤、廢死理念,因為當年的他也是這樣踏出這一步。提及憲判8號,羅秉成忍不住微微嘆氣稱,廢死一路走來,從沒離廢死目標這麼近,即便只有這一步,一步之遙都是十萬八千里,以為快到了,結果沒想到目標在天上,不得不說死刑合憲的解釋對這群廢死工作者是一記重拳,但如同一路上遇過的每個挫折,他從未放棄廢死理想與對司法的天職。(責任編輯:殷偵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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