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絲柏樹在古希臘與拉丁詩歌中,與喪禮有所關聯,也被視為死亡之樹;甚至於被當作掌管陰間萬物的冥王(Pluto)象徵。然而,近代美術史上鮮少有絲柏的蹤影,或許它是不祥之物,收藏家避之;畫家也嫌棄樹形單調,色彩闇鬱,除非心志堅強或異常如梵谷之流,才有直面描繪、讚美絲柏的可能。
[caption id="attachment_78793" align="alignnone" width="400"] 圖一 :「有絲柏樹的麥田」 1889.6[/caption]1889是梵谷生命終點前一年,這時他身心俱疲,但仍舊奔走在寫生的路途上。「 有絲柏樹的麥田」前後二幅連作,是其晚年精彩奪目,勁道萬鈞,確屬非凡之作,雖然比不上膾炙人口如「 星夜」代表作,卻是我極為鍾愛的作品。
當我們全神貫注,欣賞這畫中的堅實構圖,遒勁線條,以及瑰麗的色彩之餘,不容忽視另一幅孿生畫,甚至還有「 三生」素描前作。梵谷對一件新作先畫素描,再下筆油畫,甚至重複再畫一張,不厭其煩地研究,本人不得佩服梵谷經營畫作不遺餘力的匠人態度。
[caption id="attachment_78794" align="alignnone" width="960"] 圖二:「有絲柏樹的麥田」 1889.9[/caption]就畫論畫,一眼望去,大三角對角線斜切構圖,右側暗黑絲柏屹立不搖,象徵生命哲學主題巍峨矗立,絲柏有如巨人一般的意志凌駕一切。連綿丘陵只是襯托背景,麥田風浪以及空中雲朵活躍曲線,上下共舞,天地共鳴,大地子民不禁為之動容起舞。常言道:普羅藝術可賞心悅目,更高層次藝術可洗滌人心,提升精神境界,此作足可明證。
三個月後,梵谷再畫第二幅,色彩明亮,精益求精,活力倍增,更上層樓。附圖三、圖四局部特寫,可見線條之犀利果斷、色彩之飽和濃烈、肌理之強韌厚重、感情之豐沛圓潤。畫中三大元素:絲柏、麥田、雲天,無不令人讚嘆欽服,尤其是空中雲朵線條之流暢奔騰、舒捲張弛,簡直有如神龍活現眼前,本人激賞至極,無以復加。
[caption id="attachment_78795" align="alignnone" width="1106"] 圖三、四:「有絲柏樹的麥田」 局部特寫,耐人尋味。[/caption]因而本人深信梵谷人瘋心不狂,隱藏在怪異行為之下,擁有許多細心觀察、耐心描繪、創意獨到過人之處,迥異於庸俗草率之士。無庸置疑,超強的求好心切,勇於突破精神,讓他不滿現狀,再三實驗,重複工作,導致身心透支。譬如向日葵、自畫像、麥田...等幾大系列連作,足以印證梵谷超人特質。
這兩幅孿生畫,不損其獨創價值,益增其精緻性,更可供後人研究梵谷創作心態與情境變異,影響到一生作品之形與色的方方面面,因而在此給與最高的價值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