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文
三伏天是一年中氣溫最高且又潮濕、悶熱的日子。人們每逢三伏天,總是避而躲之,一臉的憂愁伴隨汗水。
初伏伊始,我們就到海拔1000米的農村避暑。時鐘還在五點,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伴著蟬聲驚擾我的美夢——原來這裏是農村,安靜得聆聽大自然的呼吸。床上伸個懶腰,屋後黃牛的哞哞聲喚我起床。賢慧的妻子做好了“土”味的早餐——地裏掰下來的玉米棒子,雞窩裏撿拾的雞蛋,山泉水煮開的小米粥。
屋前房後的森林裏,佈滿了縱橫交錯的羊腸小徑。我們以探路者的步履,一天一條路,企圖把四周的森林小道搞個清楚,以便繪製心中的“林海航道”。我們站在山脊上,任風拂面,因為跋涉,肚子發出呼救的聲響。這不是毛桃麼?眼尖的妻,如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手指向頭頂的一棵毛桃樹。我伸手夠得幾個毛桃,決定一試味道——用雙手搓捏幾下,待毛桃不再毛桃,囫圇吞桃——與城裏那些精心伺候的良種比較,算是另一款味道。妻說,這是村裏的“小芳”,超市里昂貴的桃子算是城裏的“美眉”,各具情態,各顯滋味。
寧靜的日子,我潛伏在森林裏,除了呼吸新鮮的空氣,就靜心讀書、寫作。讀師範時,受家兄的影響,閒暇之餘,一頭紮進學校的圖書館,飽吸飽覽。久而久之,我把自己的所見所感寫成小文,投往學校的內刊。一星期後,內刊主編找到我,決定刊用我的一首小詩。
那首小詩的發表,激起了我對文學的熱愛。幾年下來,我斷斷續續在一些報刊上發表了一些“豆腐塊”。那些散發著油墨味的報刊雜誌,我視為瑰寶。隨著發表的作品多起來,我加入了地區作協。在地區作協的大家庭裏,我以小學生的姿態,虛心向前輩學習。十多年下來,在國內一些知名報刊發表了一些文章。惴惴不安地把想加入省作協,我流覽了省作協的“硬性條件”。於是,我整理自己發表的文章,將其複印後一一寄出。
8月1日,正值中伏,我收到了省作協寄來的精美會員證——我光榮地成為了一名省作協會員。這既是省作協對我以前創作的認可,更是一種鞭策,因為省作協更上一樓是中國作協。
結婚三十餘載,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家,但潛意識裏仍把那個生我養我的老家視著自己的“窩”。每當有人問我家在哪里,我總是不由自主地報出老家的地名。
把老家和小家的概念鮮明地分開來,還是妻子的功勞。剛結婚那陣子,每逢週末,我便說:“明天我要回家。”開始妻子只是一臉詫異地提醒我:“這兒就是你的家啊!”可我常常積習難改,後來妻子便惱火地調侃道:“你再這樣說,當心我真的把你踢回老家去。”
回老家是再愉快不過的事了,不必考慮帶什麼禮物,對於母親來說,回去本身便是最好的禮物。三伏天裏,我頂著烈日,帶上妻子回老家與母親團聚。在路途上顛簸了一個小時,老家如夢中情人般出現在我的眼前。看到地裏綠油油的莊稼、路邊覓食的雞鴨和打著熱情招呼的鄉親,我心裏便溢滿了親切和溫暖。
中午,不用我說,母親便會端出我最愛吃的洋芋燉臘豬蹄、苕粉炒肥肉之類的美食。假如灶火中還有未燃盡的火,我一定從地裏掰來嫩玉米埋在其中。待到肚脹腰圓,把碗一推,也不用擔心沒人收拾,我便倒床呼呼大睡,見周公去了。
午覺醒來,便在母親的陪同下,前往二伯么舅家,給他們說城裏新近發生的、充滿情趣的、驚險刺激的故事,也向他們宣傳黨中央國務院的“惠農”政策。
三伏天,享三“福”——森林裏吸氧,加入省作協,回家與母親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