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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熄滅的指路燈/易先雲

台灣好報/ 2024.06.28 10:02

易先雲

在日常生活中,常常聽見某某人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這個恰當的比喻是說某某人花錢大手大腳,講排場,比闊氣,因此我想起了我曾經用過的煤油燈。

我用過的煤油燈,是舊社會傳承下來的產物。從爺爺、奶奶開始,一直到我的女兒,四代人都用過煤油燈。我和女兒曾經在煤油燈前伏案學習,那盞燈照亮了我們父女倆的人生道路。

我們老家人管煤油燈叫“燈盞”,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各界各戶閃亮著煤油燈冒出的火苗,萬家燈火點亮了山村裏的燈火,構成一道道靚麗的景觀。燈盞亮了,鄉親們的夜生活也就開始了。

在我的童年時代,媽媽紮鞋墊、紡棉花、織毛衣,把燈光調得大一點,我坐在媽媽身邊做作業,進進出出端著煤油燈,小心玻璃燈罩掉下來摔成碎片,否則不聚光,我們一家人圍著一盞煤油燈吃晚飯、做家務。

當時,煤油靠計畫供應,一戶人家每個月只能有一、兩斤煤油的供應指標,可謂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家的房前屋後也有自然生長的桐子樹和木子樹。一到春天,桐子樹結出的果子只有鵝蛋那麼大,木子樹結出的果子只有黃豆那麼小。鄉親們把這兩種植物結出的果子曬乾,到私人辦的煉油廠煉成植物油,這兩種植物油不能飲用,卻可以照明。煤油是液體,植物油是固體且不能灌入燈盞裏燃燒。於是,農家人將棉花做成線條,放到植物油中,用火柴點亮,雖然沒有煤油燈那麼聚光,總比黑燈瞎火強得多。為了省油,在夏天特別炎熱的晚上,我和家人在室外納涼,吹滅了煤油燈光,省下油錢,讓燈盞始終是一盞省油的燈。

煤油、植物油冒出的火花,點亮了我的新生活,我一天天長大,伴隨我成長的是那盞煤油燈。雖然煤油不能喝、植物油不能吃,但這兩種照明油注入了我生命的血液。

讀高中兩年期間,上晚自習的時候,我們四個同學共用一盞煤油燈,白天我們背靠背,聆聽老師講課,晚自習面對面,共同學習共同進步。我們從十八、九歲同窗苦讀高中兩年,畢業快五十年,都在爺爺、奶奶或外公外婆的“崗位”上奔波。迄今,我們在同學聚會的時候,都回想起我們成長的經歷,都忘不了點亮我們人生的那盞煤油燈。同學們說:“當初晚自習,你給我報聽寫,我做作業,一個英語單詞忘了,有人一提醒,一段英語文字就寫了出來。”那個時候,我們在煤油燈下互幫互學,離開校園後有的當了軍官,有的當了老師,有的成了企業老闆,有的在鄉村發家致富,住上了樓房,過著像城裏人一樣的幸福生活。

在我參軍入伍離開親人的頭一天晚上,好多爺爺奶奶、叔叔、嬸嬸,還有七大姑八大姨帶著煤油燈為我送行,煤油燈越多,我們家的燈光越亮,大老遠就看到我們家“燈火輝煌”的熱鬧景象。我告別煤油燈,奔赴綠色的軍營裏。那盞沒有燈,把我輸送到大東北的部隊裏,點亮了我的新生活,給我指明了奮鬥的方向。

女兒出生後,我們家用上了“夜明珠”,是一位在副食品公司當電工的同學,用低價給我們家購買了電線、插頭、插座和燈泡,我自己買了一塊電錶,不到一天的功夫,那位同學忙前忙後,讓我們家每個房間都亮起了電燈。用上了照明電後,煤油再也不是緊缺的物資了,用照明電的時候隨時打開電源開關,整個村灣裏亮了起來,鄉親們告別了煤油、植物油照明的艱苦的生活。為了省電,女兒在微弱的燈光下做作業,或者點亮煤油燈,幫助奶奶和媽媽做點力所能及的家務活兒。

愛人和女兒隨軍到了部隊,改變了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環境。愛人成為城市事業單位的職工,女兒離開那盞煤油燈,從學前班、小學一年級一期隨軍到城市裏後,上了重點大學,成為國有企業的員工。有時候我們家停了電,晚上點亮蠟燭,女兒說:“這燭光,和以前我在老家用的煤油燈燈光差不多。現在回到老家,我再也看不到那盞煤油燈了。”

每當我懷念那盞煤油燈的時候,自然就想到我們的生活環境無論發生再大的變化,都要時時刻刻想起那盞照亮我們人生的煤油燈,做一盞省油的“燈”,勞動人民勤儉節約、艱苦樸素的光榮傳統不能丟。

在我的心目中,那盞省油的煤油燈,是一盞永不熄滅的“指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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