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不只是個演唱者,也是創作者;他的演唱足跡遍佈東亞及美國,包括台灣,陸續曾到東南亞、日本、美國及中國大陸開過演唱會。雖然長得一張娃娃臉,但與比他更早期的張雨生一樣,都是思考型的創作者。這樣的「年輕人」,在出道20多年、已近50歲的年紀,經過長期的歷練與人生學習,會不清楚自己的「文化與國族」認同嗎?會說出「我們中國人到北京」的阿信,既不需要為他的國族認同而道歉,也不需要別人對他的國族認同而「不捨」。(圖/取自網路)
作者/劉東皋 文
五月春末天,阿信和樂團在北京開演唱會,一句「中國人到北京就要吃烤鴨」,震驚一堆台(獨)派。
然而,依據八年前蔡英文剛選上總統不久說的話,阿信本就不必為他的認同道歉。但最可笑的是,新任總統賴清德卻自顧自的說,台灣文化工作者在他人屋簷下承受壓力,令他「感到不捨」。問題是,已經48歲的阿信難道會因為「在人屋簷下」而被迫認同自己是中國人嗎?
民法規定,20歲就應為自己的(法律)行為負責;孔子則說,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對於20多歲就出道,既會創作、又懂經營的阿信,已近知天命之年,阿信會不知道自己是哪國人?還需要賴清德故作姿態的「不捨」嗎?
過去在私立科大講授通識及管理課程時,常引用當時還在世的台塑集團創辦人王永慶為例說,王永慶的學歷只有小學畢業,但他自年輕累積的經營管理知識也讓他獲得美國聖若望大學榮譽博士。直到他90多歲過世前,他的台塑管理曾一度被視為台灣企業界的經營典範之一。
對照於王永慶,近幾年來,很多碩士畢業為了圖一生活上的溫飽而去爭取報考地方縣市政府的清潔人員,這些清潔人員的每月待遇至少4萬元以上,比一般企業的起薪好很多,且又有公務員保障。然而,清潔人員的工作,應是受過國民義務教育的國中小畢業生就可以做的事情。如果一位碩士畢業生「搶」到了清潔隊員的工作,卻不圖終身學習,每天只奔走於家庭與工作的路途上,下班便追求一點「吃喝小確幸」,直幹到退休,則他這一生中的知識,和小學畢業生何異?
舉王永慶和報考清潔隊員的碩士生為比較之例,目的在凸顯,學歷與知識是兩回事;小學畢業的王永慶在終身學習後,也具有博士級的知識;碩士畢業生如果忘了終身學習,其人生歷程也就只是個小學畢業生。
回來看看阿信。賴清德指他是個文化工作者,這句話沒有錯。阿信不只是個演唱者,也是創作者;他的演唱足跡遍佈東亞及美國,包括台灣,陸續曾到東南亞、日本、美國及中國大陸開過演唱會。雖然長得一張娃娃臉,但與比他更早期的張雨生一樣,都是思考型的創作者。這樣的「年輕人」,在出道20多年、已近50歲的年紀,經過長期的歷練與人生學習,會不清楚自己的「文化與國族」認同嗎?
已近知命之年 阿信認同不必道歉
也就是說,如今的他,應已深思過自己的出身、身分、來處、與去處;會說出「我們中國人到北京」的阿信,既不需要為他的國族認同而道歉,也不需要別人對他的國族認同而「不捨」。何況,這樣的「不捨」(台語叫「嘸甘」),又過於惺惺作態了。
一個18歲的年輕人對「自由」的定義和了解,到了年過30,多少會與20歲以前不同;近50歲後,相信又會有不同的體會。然而,文化與國族的認同,與對「自由」概念的定義和了解,也非等同的關係。
1970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俄羅斯國民索忍尼辛,在1974年遭到前蘇聯驅逐出境而前往美國定居。當年他曾被美國及中華民國政府視為「反共」樣板人物,1980年代初還曾訪問台灣,造成一股(新聞媒體)旋風。但1994年索忍尼辛便重返蘇聯解體後的俄羅斯「祖國」定居,一直居住到2008年過世為止。他在美國生活20年的經驗,令他對美國墮落的庸俗物質消費主義感到非常不恥。
事實上,冷戰結束後,美國社會本身不但惡質資本主義盛行,甚至運用其軍事科技與新聞媒體、金融霸權,將惡質資本主義及其經濟思想輸出到後進發展與第三世界國家;造成各國社會分裂、物質主義盛行、貧富差距急速擴大等。作為當代思想家之一的「文化工作者」索忍尼辛,豈會看不出美國式惡質資本主義的危害與社會的敗壞嗎?
索忍尼辛放棄美國生活回歸俄羅斯
而縱使蘇聯解體後當年的俄羅斯,因急於私有化、淪為寡頭政、商、資本家翻雲覆雨的天堂,加以俄羅斯政府遭到美國惡質資本主義的新自由主義「休克療法」(shock therapy)所蠱惑,導致自1992年到1998年俄羅斯陷於多次金融危機、經濟持續衰退、加上惡性通膨,眾多俄國人民生活陷於拮据或困境中。
然而,該期間索忍尼辛寧願放棄在美國物質條件更優渥的生活,甘願回到自己的「祖國」定居,除了不受「物質主義」與惡質資本主義的挾制外,對於國族及文化,他豈不是有自己更高層次的歸屬與認同嗎?
有些網路1450以阿信年紀大了、想多賺人民幣而指責阿信的認同。但阿信年紀輕輕就已大紅,不論在台灣、東南亞或日本,現今他賺的錢應該夠他下半輩子活到100歲也無虞了。在歌唱演藝界,他賺再多錢,也不可能像王永慶或郭台銘賺得多。想來,他應該不是為了賺錢的目的而委曲自己「被迫認同」。
以中文華語創作的阿信,在美、歐等國家永遠不可能如瑪丹那、席琳狄翁那樣大紅大紫。就算他能翻譯成英文或創作英文美語歌曲,如果他的歌不是被美國知名歌手所演唱,他也不可能被視為「大咖」。在以北美或英國、西歐國家為主的所謂「國際樂壇」,一個胡亂饒舌唱RAP的歌手,都可能比阿信還紅。因為在歐美人眼中,黃種人或華語創作演唱者,永遠不會是他們所認可的「國際巨星」。
上億人肯定的阿信 卻是歐美人眼中非主流
這不僅是文化歧異與歧視的問題而已,這也涉及美、歐等國家及其主流媒體壟斷文化詮釋的文化霸權之現實面。
試想,今天台灣人眼中的國際影歌巨星、演藝紅星,哪位不是美、英、法、澳、加等出身而在好萊塢出名的人士?這些我們自以為耳熟能詳的國際紅星,也不過就是因台灣媒體附隨歐美媒體的追捧才被台灣人視為「巨星」。但難道俄羅斯、土耳其、印度或東南亞等國家,就沒有超級的「巨星」嗎?那是因為我們的媒體不會去報導這些國家的巨星們。
想來很可笑,歐盟也不過4億多人,美國也才3億餘人,但在美、歐國家中只不過受數百萬或上千萬人追捧的知名影歌星、藝術家、作家等「文化工作者」,就被稱為國際名人,但阿信以中文華語創作而在有14億人口的中國大陸、及東亞、東南亞國家走紅,卻被歐美國家視為非主流的「小咖」。
對於以傳遞歌曲(文字)內涵及歌聲等「藝術」的文化工作者而言,自己的創作能夠被上億人、甚至十數億人所喜歡、認同、傳頌,且能獲得數億人心靈的共鳴,這應才是阿信真正的冀盼吧?
以中文及華語思考並創作的阿信,不論是在北京吃烤鴨或吃烤燒餅,或開口發聲演唱,他的身(口)、心、靈,有哪一點、哪一刻,不是與中國人和中華文化的靈魂相牽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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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東皋,祖籍山東齊東縣,台灣高雄人,淡江大學統計系畢、朝陽科大企管研究所碩士、大葉大學管理研究所管理博士。曾任經濟日報、台灣日報、新新聞周刊、台灣醒報,並陸續在中部數家私立大學兼課。2014年創辦自媒體中報雜誌至今,持續關注台灣社會表面現象的背後實相,記錄當代台灣社會的思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