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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海樹可春風,莫讓青春染暮氣/毛順林

台灣好報/ 2024.06.02 10:09
《山花尋海樹,不如就春風》一文,在網路熱議中負面有甚,凡有真思不隨逐流者,應能在山花爛漫中以己體人,就能明白在社會萬潮下的渺小彼此,她,只是滄海一粟裏羸弱的存在,只是不經社會曆練,把自己佯裝得些許強大罷了。

她說,工作不好找,但她有了9個offer;她說公職從不在就業規劃之列,她說她見到了企業的嘴臉後,轉身一試公職之路;她說,她的強項在筆試,但她贏得了面試;她說,她所在學府有名位,理應安排在省城為業。

有時候,刁鑽是評論的劣習;有時候,劣習容易讓人刁鑽。山花之漫漫,朵朵皆是景,扭住一朵背向陽光的將開的小花,惡評相加,實屬來得有些不夠氣度。

她的文筆之中,綻寫的是十幾年生涯的積累;言辭之中,描摹的是懵懂青春裏好逸惡苦的人性;情緒所折影的,是時代青年人生信條裏劃出的優劣上下之參差。它,既是個體個人的,也是大家彼此的,更是社會部分群體的內心本我。

想去一個好單位,擁有一個好環境,得到一群好朋友,遇上一堆好領導,過上一個好日子等等,這些不過是人間之人樸素的幸福觀,是那些內心藏匿的自我獨白,不想去一個偏僻的城市,離家遠,環境苦,工作差,哪一項不是一個人考量工作的標準與要求呢,生活的本真就是考量這些是與否的標準,而標準的衡量也是促進生活本位是否滿意幸福的核心指數。

見她生活本真,亦如是,亦如常,人以也。

其實,她不過是個人,非東西罷。

◆海樹林中見,見她筆下生花花無形
文學出身,也總是不好讓文字傷心。

“書中自有黃金屋”,像是紅樓夢評“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其實這種直白到沒有境界的古詩詞有時候反倒靈光乍現之時鋪成畫卷,不必過多考慮,平鋪直敘到不費精氣神,又何嘗不是一種不加掩飾的失禁一樣的快樂。

她是懂文字的,因為她能知道文字的傷心,文字也是懂她的,把她指尖下跳動的心緒表於文上,顯在句中。她用“寧可錯殺一百不放過一人”來形容招考就業,於是,文字把她的獨白一字字記錄了下來。

山花海樹,其實是並列固定搭配,從山花尋到海樹,就是一種游離於美好中,苦無抓手能落子,於是乎,在一次又一次的不滿中,索性不如隨就春風,愛啥啥了。眨眼一看,是一種人之性然,灑脫又隨心,不焦躁,不勉強。

這麼想,真好。因為這樣的讀後感,真的很配《山花尋海樹,不如就春風》的詩意,筆耕不戳十餘年積澱,流露出的辭藻和引句,如此絕妙,筆下生花,不尤為過。

我從開頭仔細領略這筆下生花的功底,領略文字組合下妙筆的感染,我的心情也隨著她那些美詞和敘述的場景給打動,因為,那是一個有自己思想,有品、有料、有才的青年縮影。但是,我錯了,那樣美麗的文字帶我走進了一條條巷道,越走越窄,些許昏暗,那暮色之感擠壓在胸間,抬頭一看,窗外灰暗的天空和枯萎的樹木讓我眼前的整個景色毫無生氣。

放棄的理由簡單形容就是“錢少事多離家遠”,孔乙已脫不下來長衫,我也脫不下來,我並沒有地域歧視的意思,但是實在也是不想愧對武大對我的培養,不想愧對導師對我的培養,最後去一個小城市,離家800多公里遠,大概率一輩子定居在那。我心向自由,更愛繁華迷人眼,我不能對不起自己。

食堂碰見我導師,我眼淚往盤子裏掉。我導師背著她的大挎包,她已經不年輕了。但是她堅強,堅定,強大。

她說“不要去。”她說“你家是省會的,又在武漢接受高等教育,你怎麼甘心去那邊偏遠落後地區。”她說“那邊能有什麼好的男人能配得上我的學生,你嫁過去我都不同意,什麼當地成家,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我不允許我的學生當野婦。”

我驚愕了。

原來,錯的不只是她。山花海樹中尋覓不得,而了然隨春風去,也不是她的錯。成長之路上,她不曾跳脫自己,那是在安穩相全的世界中,她把自己當成了一顆喬木,傲視叢林,賞月觀海,全然忘記了在社會叢海之中,自己不過是一株灌木,雖是喬木或灌木,都是生命本位個體,但她,卻忘記了抬頭,習慣了傲視向下也。

她向海樹,她奢春風,她快意如詩,她落筆生花。

她向下看,她心無物,她妄入生活,她落筆生花空幻虛。

◆可就春風去,莫讓青春染暮氣
春風若如意,盡可展翅起;春風不如意,莫染暮氣來;

讀罷全文,我耳邊一直想起兩個聲音:“孔乙己脫不下的長衫,我也脫不下,因為我對不起武大對我的培養,愧對導師對我的培養”“你家是省會的,又在武漢接受高等教育,你怎麼甘心去那邊偏遠落後地區/那邊能有什麼好的男人能配得上我的學生,我不允許我的學生當野婦。”我被這聲音全然擊中。一個來自武大的畢業生,後者來自她的導師。我想,被擊中的,不止我一個。

曾幾何時,高校畢業學生的優越,竟是要以身出高校而洋溢自得?曾幾何時,高校的導師鼓勵學子,出生省會之城而藐對偏遠?我耳邊響起習大大“把論文寫在祖國的大地上”的話,和《求是》裏號召的“讓更多人才到艱苦邊遠地區和基層一線建功立業”,大腦在飛速的卡殼,也在燃燒中樞,高校育人懷才不為貢獻家國,學子成學出府全為私欲,這是社會的資源進了牢籠,還是牢籠的枷鎖架進高校?

我介紹自己,非要與她平論,我羨其學府名威,我慕其成學又青春,但要問我,是否欽其思想佩其能耐,我一定是個鐵鐵的答案:NO!

前文特敘我一番現狀,就是想在此處有所表達。人生之路的十字街口,會時常相伴在前行成長的大道之中,選擇,也成了人生的必修之課。有才、有夢想、有青春、有幹勁,是所有選擇的優件,是底氣,也是必然。不去言論任何一人的今朝之路,明日之選,這是起碼的體己,是認可,是承認,也是贊許。但作為基層到細胞底裏工作的一員,千條萬線的政策歸落,都匯到所在的單位,這裏,沒有太多的論文寫照大地,但這裏,卻是萬千政策落地的口子,是用汗水把思想變成行動的關鍵,是把國家春風惠及億萬家庭的腳行丈量,其中,難免遇見政策或專案業務、設計偏離群眾實際,無從下手或不盡完善之舉等。

讀罷,我便要在這一平凡的崗位上道一句:“幸好,她辭了”。非是要與萬千機緣和學富五車的武大才子平頭相論,這,自是不如,無與可比。可作為“為人民服務”這個群體中最弱小的存在,我慶倖那個武大畢業不應選調到偏遠之地,到偏遠之地為業愧對導師教導,因出生省城而覺得不該走向偏遠的才子佳人及導師,沒有走進行政序列,更沒有走上領導之位而慶倖。倘若有一天,她,位居省部高官,可以想像一二——從那個藐視、蔑視偏遠基層的眼神裏讀到的,不會是人間疾苦,百姓冷暖,她所見到的只有自我的優越,是作為出身和學習都位於人上之人的優越,她所見的大地之痂處,地區之貧瘠,是優等上次者所不願碰觸的存在,是省城走出的孩子內心鄙夷之地,殊不知,作為高材生,那是厚積的土壤,是奮起的積澱,是行政的基石,是國家的窪地,也是將有一日大權在執最好的親歷,是從群眾中初來,成長為領導後所行所為到群眾中去必要的轉折。可是,文字有聲音,有情緒,有表情,作為武大畢業的學子,她,又怎麼能去瞭解這些偏遠地方呢,倘若分至省城,定可以憑藉他因青雲直上,成為有權力的領導幹部。但,名威學府下走出的省城幹部,她,又怎會用腳步丈量華夏之地,用愛心訪調千家萬戶?導師一生所教,就是省城之子,貴於天地立命,應高居特行,行配得上自己之事業。

如若有一天,她當了大領導,而她所行之事,有多少可以真的為了群眾?一個不願意走向基層的人,她眼裏的世界本就盡是繁華之處,權集一身時所行,定皆虛妄,無法想像游離在省會都市,滿眼皆繁華的領導筆下,會帶給偏遠的城市多少無用的部署,會給多少基層的幹部和群眾,帶去多少徒勞的安排,那些走不進內心的邊塞和遠城,不知會在她的妙筆之下靜躺幾時才能被記起一二,那些落後的邊城裏的希冀和冷暖,不知被擱置辦公桌上要何時。不可細想,多思即恐。

剛出校門,卻有著似遲暮老者之心,猶如餘生無幾,思慮皆利己,塵世不相問。

人生的方向,有太多的選擇,大多數的路有私慮不為過,但有些路,亦不能只考慮自己,因為容易戕害不辜。

青春有才皆是本,條條大路都可行,
山花尋海樹,春風載夢,皆可行,
但,切莫讓青春染了暮氣,
人生尤長!
祝福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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