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科技部長徐爵民教授電話相約見面談件公益活動,也順便一起午餐。他傳來約會的地點在永豐餘大樓,一看就很高興,信手回了他說,「哇,好,那是三十年前常去的老地方。何董還是忘年交的恩人。」
一下雨,搭地鐵到中正紀念堂從三號門出來。迎面的大樓是中央銀行、財政部、公賣局、國貿局和總統官邸。年青時當記者天天在這一塊地方轉來轉去跑新聞。
走過文昌街小巷,一幕幕舊日的情景自然在腦海浮起。遠的影像是,巷角小攤賣福卅麵的老曹、國貿局的工友程叔和小余、蕭萬長前副總統因開放美國雞肉進口而被丟雞蛋的路角,前海基會董事長江丙坤常常夜間加班的燈光,我常把車停在它底下的電缐桿。這些景象有些至今仍在,有些因為改建而消失了。
八十年代,是台灣經濟向上起飛的關鍵時期,蕭萬長和江丙坤當時是局長級,他們一群財經菁英在孫運璿、李國鼎、趙耀東、李達海等部長們領導下,天天都在想怎麼把經貿、產業搞好。那時的政務官都很有器識、遠見和作為,勤奮的程度也令人敬佩。
近一些的影像是,靠重慶南路那邊的總統府秘書長的官舍,和陳唐山老縣長一起走一吃臺南老柿子,聊我們不同年代裡的臺糖蔗田的童年記憶。哇,一切好像似昨天,卻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故事了。
從陳唐山先生學到的是「三開」,開山見山、開誠佈公和開心相待。江丙坤先生和他都有一大特長是,對於民衆陳請事件,他們對最終結果和民眾期待不同的,一定親自解說。有這種親民特質的政治人物愈來愈少了。
總統府秘書長官舍下來是文化復興運動總會。黃石城從彰化縣長退下之後,當了政務委員兼文復會副會長。第一次去拜訪他是為建築界的一項選拔活動,得獎者必須贊助電視轉播費用。他認為這樣不妥,我報告此事已定,我也剛接此一工作,但承諾明年加以改正。他居然同意列名指導,理由是,很多人都不說實話,也不承諾改善缺失,而我坦誠以告且願意擔責。
黃石城先生一生不願加入政黨,維持他獨立的身份和超然的立場。陳水扁總統選上總統的時候,一堆人打電話求官。他說:「人生苦短,活的真都來不及,幹嘛假。」權力無私是他從事公職的座右銘,他也躬親力行。
這些景象就發生在南海路、南昌路和重慶南路這個約莫三百公尺平方的地方,只是每段時間一跳就是十年,而且每隔十年後重返舊地,又在這裡意外碰到一些老長官和新朋友。這些每一段想不到的人事物機緣,也許就是人生有趣和值得珍惜的記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