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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務養雞/唐勝一

台灣好報/ 2024.05.12 11:51

唐勝一

我在大隊綜合加工廠機房工作的那段時間,還有一件最樂意做的事情, 那就是義務養雞。

綜合加工廠有一個養雞場,就在大隊部的側旁山坡上,離機房不遠。其實,有專人負責管理和餵養,這個人就是我的二伯父。“二伯,讓我來投食,我幫你喂雞。”“行,你這麼喜歡養雞啊?”“這雞真好呢!”

雞場所養的雞不是我們本地的湘黃雞,也不是土啦巴嘰的麻雞、小白毛雞和黑毛雞,而是從很遠很遠的外省外地引進來的大塊頭雞。大隊支書站在雞圈邊,指指問我:“喜歡這雞是吧?”“嗯,嗯。”我點頭回答,“這雞長得快,兩三個月就長成個白天鵝樣,好討人喜歡哪!哪像我們本地小雞仔,養了半年還只點點大。”大隊支書告訴我:“到年底看吧,這雞呀,就有你半個個頭高嘍。”看著這漂漂亮亮白雪公主般的一圈雞,被囚禁著多不自由的情景,我真有點替它們鳴不平了,便問支書:“幹嘛要把這些雞圈起來養,而不放開讓它們去山野裏捉蟲覓食?”支書說:“這雞塊頭大,笨拙得很,行動速度慢,飛也飛不高,把它們放出去,沒准就會丟失呢。”

整圈200多只雞,食量大,好在它們什麼都吃,連豬都不吃的野草野菜它們也吃得有滋有味,還有水草等都能成為美食。我二伯父每天上午去各農戶廁所掏蛆蟲,挑一擔灰桶,分別放些乾柴灰,將廁所裏撈上來的蛆蟲放進灰裏,蛆蟲爬不走,回到雞場,再摻和一些細沙,然後倒進雞圈裏。雞兒們像見著寶一樣地爭搶啄食。二伯父告訴我:“這蛆蟲好像就是雞吃的‘人參’,大補哪。”儘管二伯父說蛆蟲很臭不讓我幫忙弄,我還是堅持要幫忙投放喂雞。我跟二伯講:“臭怕啥?我這雙手還在農田裏抓過牛屎豬糞呢,洗洗就不臭啰。”每次投放蛆蟲,不一刻功夫,蛆蟲就被雞兒全部消滅光,連沾點味兒的沙粒也顆粒不剩啊。

二伯父的每日下午,便是打野草野菜,還包括一些瓜藤和樹葉子。這雞不挑食,好餵養得很,還可以將癟穀和細沙當飼料投喂。由於我常去投食,這些雞兒像是認識了我,有時我空著手去,它們也會“咯咯咯”地朝著我撒歡,更是伸長脖子向我討食呢。有一次,我就地捧把泥土撒進雞圈,也被雞兒們啄了個精光。

雞兒吃得多,自然長得快,簡直是一天長個樣。社員們都將這大塊頭雞兒稱為“洋雞”。呵呵,那我們大隊的幹群豈不是崇洋媚外了?可這洋雞並無惡意,要是陌生人去摸摸它,它都溫順得毫無反感,還不時地“咯咯”叫著,就如我們常人說“謝謝”一樣。雞兒也不跳皮搗蛋,兩百只生活在一起,很少互啄幹架的。雞圈的圍擋才一米多高,也不見它們越牆出軌。但是,你就此認為它們軟弱可欺的話,則就上當了。二伯父跟我講:“有一個傍晚,他正去雞圈放野草,突見一只黃鼠狼爬上圍擋跳進雞圈。二伯正欲上去驅趕時,卻見雞兒們展開群攻而圍之,片刻功夫將黃鼠狼撕碎,黃鼠狼是偷雞不著反成了雞兒們的開胃菜。”

我幾乎每天要去一次雞場,有時一天好幾次,有空就去,多半還不空手,總要帶些野草、樹葉、瓜藤等吃的,滿足雞們的憨憨企盼。這圈雞多半是母雞,也下蛋,但產蛋量較低。用二伯父的話講:“一只母雞,10天大概產二三枚蛋。”所以,當作蛋雞養是不划算的。還有,臨近年底,這圈雞都長到十五六斤一只時,好像停止了生長發育而再也不能長重長個了。

大隊幹部開會研究:我們辦養雞場,為的是要增加大隊的經濟收入,而繼續養下去已無效益可言的話,還不如趁早賣掉。

其實,大家看著這雞大塊頭,被好奇心驅使,還是不愁賣的。大隊幹部會議最終決定:優先賣給綜合加工廠人員,以及大隊幹部和各生產隊長,而價格不菲,是我們當地湘黃雞的兩倍。儘管這樣,還有人沒有買到呢。

我家買了一對(一公一母),實行放養。我爹訴苦說:“你買回的這對雞吧,事事都好,就是日落西山傍晚時,還不知道回家。”那次,我回家,去山坳裏尋找,一對雞兒認出我來,“咯咯咯”地來到我跟前,伸長脖子向我討食。我扯把野菜給雞兒吃了,然後雞兒也就一路跟著我回到家。爹抬頭看見,忙說:“一伢子,這雞還能這麼聽話地跟著你一同回來了?”我告訴爹:“它們在雞場裏,我經常給它們投食喂水,所以,就跟我有情誼了唄。”爹表示:“往後傍晚去山坳找它們,我也給它們帶去好吃的逗引,讓它們嘗到甜頭,就會跟我一道回家啰。”我回言道:“應該會吧,雞也能識好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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