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郎亞玲
謝岱成2024開春的個展<漫草-荒原之上時光閃爍>,像一個揮別的手勢,與自己六十年前的歲月揮別,也和過去創作的猶疑不定揮別。此後,「荒原」之於他,不復是存在的焦慮,而是活現生機的里程碑,看似雜亂無章、漫無邊際的思想的蘆葦,歷經風霜摧折,卻閃現無窮無盡的鮮明筆觸,在藝術的蹊徑上,走自己的路,舞自己的風景。
身為台北藝術大學美術系第一屆高材生,之後又繼續在母校進修獲頒碩士學位。二十年前即獲得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創作補助(1999),並入選台北獎(2004),一直在眾人矚目下被寄予厚望。夫人魏婷霓亦畢業於北藝大音樂系,二人在藝術上相互提攜,也成為日後謝岱成得以安心持續專注於創作的一股支持力量。邁入耳順之年的他,認為在台灣的講求功利的環境,持續創作需跨越許多現實因素,相當不易,因此自己也格外珍惜。
事實上,謝岱成美術系所畢以及畢業後,都專攻攝影,相機不離身的他,對週身觸目所見,極其細微深入,彷彿天生的「攝影眼」,即便漫無主題,不講究技巧,也能捕捉其萬一,成為佳作。但隨著數位相機的普及,過去他在暗房中沖洗相片所生的樂趣消失,手機的便利性與功能,又有取代並超越數位相機之勢,過往他對攝影的熱衷,似乎也一去不返。之後,1999至2003之間,他彷彿脫胎於黑白影像的炭筆素描,被稱作世紀末「荒域極境的最後顯影」,是他從攝影轉到平面油畫的過渡期。
刻正於[亞書藝所]展出的謝岱成三十多幅作品中,凡是形體較為具象的作品,都是他較早的作品,後來他似乎有如過去找到自己的影像語彙般,找到手握筆在畫布上自由揮灑的快感。
鮮麗的油料,重複性的筆觸,不斷堆疊,自由地跳躍、張狂地飛舞,沒有既定的目標,也沒有刻意地描繪,不依附於個人意志,而是畫家運用畫筆,和畫面的碰撞激盪,是人為與自然的共創,他說:「所以,每當我看著畫,總會感覺那線條,那一點,好像它原本就在那裡!」這個創作的歷程聽來十分魔幻,但從畫家描述的神情,與一雙發亮的眼睛,可說十分鮮活且誠實地道出創作最神秘不可說的時刻!就在本能地、持續地反覆動作後,似乎有點印證了道家「損之又損」的虛無美學,藝術家創作初衷浮現的圖像,逐漸模糊、隱晦、曖昧、消逝,然而,藝術家的努力並非一筆勾銷,其筆下構築的色彩能量場,是全新的視覺經驗,令人體驗視覺結合觸覺,感覺交織的巨大衝擊,同時,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催促著觀者,化被動接收為主動觀賞,觀者會前進後退、左右移動,試圖尋獲畫面的蛛絲馬跡,呼喚藝術家隱藏其內的原始圖像,極幽微,極閃爍。
他曾細膩描述作畫的快感:
「作畫是一次次充滿奇幻驚喜的旅程,帶著覺察,凝視,靜待一次次的呼喚與相遇,感
知意念自然流入輕握畫筆的手,為自己描繪出一個個嶄新的視界。」(《荒域極境的最
後顯影》江如海)
觀看謝岱成的畫作,有部分竟與當代所謂「沉浸式」(Immersive)的觀賞經驗不謀而合。要達到沉浸式的觀賞效益,多半需仰賴影像、聲音媒體的傳播。而觀者站在謝岱成的畫之前,首先會感受到強烈的動感,甚至色彩和筆觸構圖彷彿環繞觀者般,置身在一個沒有邊際的空間,因此可說,平面繪畫虛擬出一個立體的空間,塑就了一個新的觀賞視野。
謝岱成所景仰的超現實主義大師雷內・馬格利特(René François Ghislain Magritte,1898-1967),運用辯證思維,挑戰人們的感官窠臼,詮釋眼睛所見,未必是「真實」與「真理」的主張,他說:「當有人看見我的畫作,他會問自己一個簡單的問題,『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它其實什麼都不是,因為混屯的謎團根本無從被認識。」
謝岱成個展《漫草》– 荒原之上時光閃爍
展期:2024年1月 6日 至3月9日(周一至周日1300-1800預約觀賞)
地點:亞書藝所(台中市西區美村路一段771巷1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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