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劇照。圖:翻攝自IG@dunemovie
電影《沙丘》極為迷人,不管是否讀過原作,都能從中得到樂趣。難以不把電影與原著小說比較,尤其小說哲學思想架構弘大是許多科幻作品的基礎,那麼若將電影與小說互文對映,便是樂趣無窮了。原作偏重以史料架構背景、以獨白刻畫人物內心曲折,電影善用影像優勢,工於剪裁,以畫面張力表現了人物個性與情節蘊含的力量。
我印象最深的一幕,是亞崔迪家族到厄拉科斯後,保羅在房內休息、即將被微型尋獵標追蹤以前,他持影像書學習厄拉科斯的環境。那猶如光樹奔放生長的地球原生樹種下方,保羅見到了小老鼠,當時他感到趣味盎然,迎向前去,正好置身於光影間。電影把線索安放於此,待未來保羅利用靜電壓塑器重組細沙探出沙漠,他將看見摩阿迪巴。投影的光樹,是持續變動的多重宇宙分歧的象徵,而如此渺小的摩阿迪巴在惡劣的、持續不斷變動的沙丘,演化與適應。電影為小老鼠製造了靈動可愛的形象,小說提及的是摩阿迪巴精通沙漠生存之道,善於製水,很會繁殖,深受佛瑞曼人喜愛。
幻視是保羅的體質、他的夢境預言,抵達厄拉科斯後,則受到無所不在的美藍極香料影響而反應更劇烈。電影中那些閃動的影像、不完整的敘事,形象化了小說之中「描述未來的『波形』」究竟如何運作。當潔西嘉與保羅被佛瑞曼人史帝加困住,詹米斯向保羅提出挑戰。小說之中,荃妮告知保羅詹米斯的習慣動作,但電影裡,保羅對荃妮欲言又止。電影影像裡持著血刀手刃保羅的是荃妮,而詹米斯向保羅提出邀請,向保羅開放學習更多佛瑞曼生活方式的機會。電影賦予影像魔魅的力量,預告決鬥並不僅是傳統佛瑞曼爭取最強地位的挑戰,而是保羅為了他所選擇的未來所必定要付出的代價:那是一場通過儀式,獻祭了少年的天真。
小說裡,保羅在決鬥之後,必須選擇他公開場合使用的佛瑞曼名字。此一至關緊要的決定,與保羅即將承擔的責任以及亞崔迪家族未來道路的走向有關。他渴望避免那打著綠黑旗旗幟,在整個宇宙燃起的聖戰。他選擇了「摩阿迪巴」。回想保羅置身如流錯落的光影那幕,臉龐映現變動不居的沙漠,光樹既象徵了宇宙分歧,也暗示了保羅選擇沙漠的命運。這件事純粹是他的意識,主動的選擇:他做了他的幻視之中從沒出現過的事。期待接下來的電影繼續帶我們走向更寬闊的想像。
作者/傅淑萍
現為「我們的教學事業有限公司」講師,國立成功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IG「樂遊原(@leyou_yuan)」共同經營者。曾任聯合報文學寫作營講師。曾擔任聯合盃作文大賽閱卷與命題老師。
本篇文章轉載自《 桃園電子報 》。原文:副刊/電影《沙丘》:影像藝術敘事的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