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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州老街(外一篇)/陳紹新

台灣好報/ 2024.01.17 12:20
公園裏到處是人,散步的,打太極拳的,跟著音樂跳舞的,推著嬰兒車來閒逛的……下河的石階上,兩只不同毛色的小狗坐著看風景,在水一方,陡峭的板壁岩下,兩只漁舟上的漢子正在下網,有一個穿白的女子坐在船尾,對著她的影子唱歌。舟畔的礁石上,兩只水鳥在搖尾調情。

擲步園中,看綠肥紅瘦嬉戲,聽黃鸝柳蔭抒情,時爾心動。於是許多世事浮沉,酸甜苦辣,悲歡離合,感覺盡在時空穿梭。然我自知不是“坐起禪思”之人,既悟不透世事,也看不破紅塵。處世,不過是一切隨緣,緣來則聚,緣去則散,期翼心性曠達而已。有道是文人筆下有風流,風花雪月,心墨一點,便盡是纏綿緋惻。其實,僅“風花”二字,已盡涵春的主旨,詩情畫意盎然矣。不論是“嫩煙分染鵝兒柳”,抑或“凉侵曉竹瘦不支”,皆是詩中有畫,畫中隱詩,叫人咂摸況味不盡。美妙的景致,若是尋常人看了,一飽眼福,也就罷了。那多情的文人,卻要讀、品、賞、聽,況出別一種味來。柳的風流,妙在可喻美人的腰肢;花的嬌豔,意在可渲染美人的容顏;東風做媒,總是催促一切美麗進入極致。

也許是拜讀過曹雪芹的文字,在春天漫步,對著凋零落花,有時我會睹物傷情,想起林黛玉荷鋤葬花的情景,她的身世和她的《葬花詞》,“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好沉重的憂傷,好催人垂淚的歎息!其借花喻人,感傷身世,血淚凝成的語詞,卻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其實,花開花落僅是一種自然現象,並不寓示世事。只是世間多愁善感的人,有了心事無法排解,偏要借花開花落來寄寓喜怒哀樂罷了。

源於自然,皈依自然,人生,說透了就是一次穿越歲月的旅行。人與萬物和諧相處,享萬物之滋養,靈犀相通,交流是不須語言的。比如有一種叫相思草的植物,不知情的人,常常視它作尋常之物,殊不知,它還是懂得音律的植物精靈。你若對它歌唱,它的葉便自動顫顫而舞,直到歌罷而止。若無音樂作引子,它便花開花謝,獨自“相思”,年年如是。我也有過一段相思的經歷,那是一個叫桃的女知青。年少不識愁,對她一見鍾情,卻又羞於啟齒,一份愛一縷情悄然埋在心裏,訴諸筆端的文字沉睡在筆記裏,至今讀來依然感覺到一種淒美。

在晨光瀲灩的濕地公園,閑走是一篇散文,閑看是一幅大畫,閑思是一串詩情,都是有益身心的。在樹下、草叢、河邊經過時,如果仔細傾聽,你會聽到一些不同的聲音。惠特曼說,那是草葉的聲音;朋友告訴我,那是天籟和地籟的聲音。

不遠的地方,一對燕子在銜泥,紫色的身影不主吉凶,只預示季節的迴圈。

我信步向前去,看見陽光陶醉的一派波漣,倒影著山外青山,雲浸的天邊,突兀的土丘開著一朵太陽傘,傘下,那位釣者正聚精會神讀著四五根魚竿。好逍遙的釣者,好美麗的景致。二、三孩童騎牛在水一岸,童話般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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