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副鄉長見村主任手上端著一碗飯,也就說:“吃飯了。”“嘿嘿,我家吃飯一般都準時。”村主任邊說邊將鄉幹部領進屋。主任的老婆急忙收拾桌上的飯菜,同時問鄉幹部:“領導們還沒吃飯吧?”柳副鄉長也算爽直,回言道:“在山茬村處理個糾紛,剛完,不想在他們那裏吃飯,所以,才來你家打擾啰。”主任老婆咧嘴笑笑說:“沒事,這年頭,吃飯不是什麼大問題。”
兩口子忙開了。村主任像往常樣,背上魚網欲往那口山塘去捕魚時,才下屋場階基,就接到一個電話:“……啥?幹架了……好好好,我馬上趕過來。”村主任放下魚網,對柳副鄉長一眾幹部說:“不好意思,村子裏有人打架,我得趕去處理這事情,別出人命案子。”“去吧,去吧,村幹部也挺辛苦。”
看著地上的魚網,想起平常在丁主任家吃魚的滋味,柳副鄉長的喉嚨裏就開始“咕嚕咕嚕”地咽口水,環視一眼在場的鄉幹部,問道:“誰會撒網捕魚不?”一眾人無奈地搖著頭:“不會。”柳副鄉長說:“看來沒口福啰,我們打老遠趕這來,不就是為了吃頓丁主任家的正宗吃草的鮮魚麼?我們來的真不是時候呀。”
村主任老婆賢慧能幹慣了,不多久,就做出七碟八碗菜肴上了桌,香噴噴的誘人流口水呢。
主任老婆拿出一瓶邵陽大麯酒。柳副鄉長看了看,說:“丁主任娘子,喝這瓶裝酒是浪費,我們還是喜歡喝你家的散裝白酒,平常喝慣了。”主任老婆回言:“老丁近來沒買散裝白酒呢。領導們別客氣,現在我們農民呀,偶爾喝喝這種瓶裝酒還是喝得起的。”她邊說邊打開了酒瓶蓋,一杯一杯地斟上。
主任老婆盡東家之宜,給鄉幹部逐個敬完一輪酒後,便抽身去了不遠的小商店。她買上一條長沙牌香煙趕了回來,嘴上嘀嘀咕咕說:“老武這商店也不用開了,找幾盒和天下牌的香煙都找不出,這生意做的。各位鄉領導請諒解,這煙差是差了點,還請收下。”
鄉幹部吃飽喝足,抹抹嘴,走了。
主任老婆打電話:“老丁啊,你可以回來了,鄉政府這幫人已經吃完飯走啰。”
丁主任回到家,見桌上擺著的幾包長沙牌香煙,冷笑兩聲:“哼哼,嫌煙不好不要,我還省著不少錢哪。”老婆也說:“平常用高檔酒做散白酒讓他們喝慣了,今天還想喝,我硬是沒有拿出來。”主任講:“我要不是給劉會計發去資訊,讓他打我一個電話,撒謊說有人打架,我趁機溜走,那塘裏又有兩條草魚要遭殃嘍。”老婆說:“給他們吃了也沒什麼用處?”“對啰。”主任點著頭,“這幾年,我們村沒有少開支招待鄉幹部,他們又回報了我們村個啥?還不是打水漂啰。”心細的老婆不無擔著心:“今天怕是得罪啰。”主任告訴老婆:“得罪就得罪唄,反正我已到齡了,還等三個月就換屆選舉了呢。”
兩口子談論得沒完沒了,突然鄉幹部又返回過來。柳副鄉長說:“丁主任,我們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正碰上你們村子的打架事情,總不能聳耳不聞繞道走吧?麻煩丁主任帶我們去走一趟。”村主任說:“已處理妥了,就不用去啦。”柳副鄉長的態度很堅決:“處理好了,我們再去給他們加強思想教育嘛。”
村主任無可奈何,硬著頭皮上了柳副鄉長的小車,領路繞著行啊行,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在一家新開張的小商店旁叫停了車。他下車去了小商店,買上一條和天下牌香煙,給鄉幹部每人發了一盒,且說:“柳鄉長,你們辛苦了,對那兩個打架的當事人的思想教育工作就由我去做啰。”柳副鄉長摸摸頭髮稀疏的腦袋,打著哈哈說:“丁主任你這個人精,好吧,給你個面子,可要把工作做好啰。”村主任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