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吳曉樂與漫畫家星期一回收日,透過慈濟骨髓幹細胞中心團隊深刻解說與介紹,共同攜手創作台灣首部以造血幹細胞為主題的漫畫《Have I Found You?與你的血緣》,討論在傳統觀念裡的血緣之外,人與人之間還可能創造的新的血緣關係,期待更多人可以理解造血幹細胞建檔的重要性,9月24日下午在高雄大遠百正式舉辦漫畫實體書發表會。
在台灣罹患血癌的患者,骨髓移植的成功配對率平均僅有十萬分之一,但目前建檔數遠不及等待移植患者的需求。《Have I Found You?與你的血緣》漫畫源自台南藝術大學副教授羅禾淋主持的「造血幹細胞資料庫創作計畫」,該計畫獲得國際扶輪3510地區高雄西北、中山、木棉、中正、愛河、繁星、興達港、大心等扶輪社支持與贊助,希望透過漫畫閱讀的親近性,進行正確的公共衛生知識傳播,破除傳統觀念中對白血病骨髓移植的錯誤認知。
推動該計畫的高雄西北扶輪社前社長、高雄榮總醫師林昶仲指出,立法院於1993年5月18日三讀通過修正草案,讓非親屬間的骨髓捐贈有了正式法源。但建立資料庫才是更困難的開始,「慈濟骨髓幹細胞中心」是台灣唯一的骨髓幹細胞資料庫,過去每年平均有1萬8000人建檔,但2015年網路出現不實資訊後,建檔人數大幅下降,每年跌落至不到9000人。
對於急須造血幹細胞移植的血液疾病患者,原本就已配對不易,建檔速度趨緩,更大幅降低病友重生的機會。2021年,時任西北扶輪社社長的林昶仲思考著,「是不是有什麼方法,讓我們透過年輕人更容易接受的傳播方法,來宣導造血幹細胞建檔與捐贈的重要性?」一切就這樣開始,他們啟動漫畫創作計畫,以學術結合藝術的方式,為血癌患者提供另一種支持形式。
而計畫展開的初期,主持人羅禾淋便希望能邀請知名作家吳曉樂與曾三度獲金漫獎肯定的漫畫家星期一回收日合作,希望透過兩人各自擅長的部分,創作好看好讀且能傳遞正確觀念的漫畫。兩位作者過去曾在文策院活動場合碰過面,聽聞彼此有機會合作時,幾乎是完全沒有考慮就答應了。吳曉樂更進一步說,自己聽過作家楊双子與星期一回收日的合作經驗,「能跟小一合作,應該是很幸福!」
為求資訊正確,兩人與計畫執行團隊也遠赴東部參訪花蓮慈濟醫院,實際了解幹細胞保存場地、移植病房、捐贈病房等,更與幹細胞中心的工作人員、血液專科醫師、護理師與志工等人請益造血幹細胞捐贈的種種經驗與困難。針對大眾容易誤解的造血幹細胞移植細節等,兩人也透過訪談理解,原來造血幹細胞採集有三種方式,包括周邊血幹細胞採集、骨髓抽取以及臍帶血等,都能取得造血幹細胞。
畢竟是相對生硬的議題,在故事發展上,吳曉樂選擇將重點放在一對姐妹的身上。因著從小體弱的妹妹,姊姊劉苡夏成長為堅強自主但也獨來獨往的工作狂,發現自己罹患急性白血病時,劉苡夏生活面對巨大改變,她陷入與時間拔河的化療過程,面對妹妹苡冬與家人的關愛,原本疏離的家庭關係也逐漸帶來改變。
回憶起創作故事的過程,負責編劇的吳曉樂說:「我非常喜歡星期一回收日的女生角色,所以我問她,能不能畫一個充滿女生的故事?二來,小一過去的漫畫作品中,有很多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點青澀的錯誤、有點淡淡的惆悵,彼此很想要理解彼此,很想要找到彼此,那種情感很動人。」
星期一回收日也確實沒讓吳曉樂失望,她俐落掌握漫畫的節奏,讓故事繞著這對姐妹微妙也複雜的情感出發,姊姊對妹妹的疏離、妹妹對姊姊的關愛,隨著故事的推進,兩人的關係開始微妙地改變。漫畫來到第50頁時,姊姊的情緒波動激盪著,妹妹的臉孔才真正出現在讀者面前,恰恰對比出最初的冷漠與後續的和解。
在取材的過程,吳曉樂訪談了病友與家屬的經驗,也讓她深深病友等待配對成功的過程中該有多孤獨,而即使是世界上基因與自己最相似的手足,也不見得可以成為配對成功的捐贈者。「查資料時,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接受捐贈後,受贈者的血型會改變。捐贈者某種程度真的是改變了受贈者的一生。」
這讓吳曉樂感觸很深,「華人是很認血緣,就像傳統觀念裡常講『親生的』或『非親非故』,這些詞本身是很戀血緣的。但血緣真的那麼重要嗎?」整個故事環繞著血緣關係,但談的也不僅僅是血緣關係,吳曉樂和星期一回收日試著從手足出發,著墨更多的是去思考親情、家庭、現代人際之間的關係,是不是都能「找到彼此」?
故事的最後,劉苡夏與陌生捐贈者配對成功,非親非故的彼此,卻有相合的血液,為她帶來重生。星期一回收日巧妙地讓兩人在街上擦身而過,那是充滿韻味的收尾,恢復健康的劉苡夏與妹妹劉苡冬正迎向新的生活;而捐贈者不求回報,也渾然不知那一面之緣的女孩,身上其實留著自己的血液。
擅長書寫原生家庭與外部關係的吳曉樂也說,自己曾被稱為虐心作家,「但在這部作品裡,我不想虐大家。血癌是孩童死因中位居很高的一種疾病,我在取材過程,讀到很多父母崩潰的過程,我真的希望故事裡的女孩有個好的結果。」確實有病友家屬看到漫畫後寫信告訴她,看到故事有好結局時,他們感覺很安慰。
完成這部作品後,吳曉樂與星期一回收日也決定加入造血幹細胞建檔行列。在漫畫後記中,星期一回收日也以漫畫記錄了自己建檔的過程。他們在漫畫裡給出溫暖收尾,星期一回收日刻意在漫畫裡加入兔子護理師的可愛角色,「血癌滿容易變成一個沉重的故事,我希望有些小小可愛的片段,讓讀者能會心一笑。」
(撰文/顏福江、慈濟骨髓幹細胞中心;攝影/顏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