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時候,飛遠的鳥,把鳥的鳴叫送回來。再看看每一個麥穗,恍惚之中,那都是海子無數次地復活過來,那個麥地之子,又重新賦予麥地新的含義。
有十二只鳥
飛過麥田
有的銜起一顆麥粒
有的則迎風起舞,
矢口否認。
我數了數,指針式噴灌機的架子上清晰可見是六只鳥。那六只鳥呢?迎風起舞的鳥銜起了麥粒飛走了,卻矢口否認?
那麼這六只鳥呢?哪一只是海子飛回來了?他們長得一模一樣,我真的看不出哪一只是海子!
而出奇一致的是,我們這些采風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空中,在尋找那些飛走的鳥。不過,每一個人都不擔心它們不會飛回來。因為洮南這片土地上,能找出綿延數十裏的大餐桌,除了聖一農業的小冰麥田,應該找不到第二張。
當我們采風的一行坐在聖一農場的蒙古包式的餐廳裏吃飯的時候,每個人的目光都越過了大魚和大肉,一起落在了聖一農業自產的小冰麥做的主食上,有饅頭春餅和麵條。
一方面,我們急切地想知道,我們在新聞裏看到的聖一有機農業,給我們的餐桌到底提供了怎樣的主食?
我對於聖一農業的瞭解,也主要來自從螢幕上的圖片和文字。即便我今天站在了小冰麥的面前,卻也是圖片一樣的感覺,因為我沒看到小冰麥一路走過的路程。有一句話寫在聖一農業的廣告語裏:種在冰裏,收在火裏。無論是人,還是植物,經歷了冰火兩重天,都是磨難。小冰麥種在三月,收在七月。北方的三月,的確在冰裏,而北方的七月,也真的在火裏。
我慢慢地靜心咀嚼著饅頭,一股濃濃的麥香味從舌尖蕩漾開來。仿佛一種難以覺察的微波進入了身體,和神經連接起來,啟動了遙遠的記憶。對,這就是我們小時候的面味道,已經久違了幾十年的味道!
我恍然大悟:難怪我在剛才看到小冰麥那低矮的植株時,還充滿了疑惑:這小冰麥感覺是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
我們小時候吃的面有面味,有濃濃的麥香味。那是因為,當年的小麥長在土裏以後,只接受陽光的照耀,水的灌溉。從種,到收,只有水和陽光的參與,再別無他物。我再說一遍:別無他物。所以我們小時候吃的面裏,都是日月 和水的精華!真的別無他物!因為沒有他物的催生和膨大,當年隨著性子和心情長大的小麥,才有了陽光的芬芳和水的甘甜,就是在我們記憶中保存一輩子的麥香。
今天,在聖一農場的餐桌上,我們再次與小時候的麥香味重逢。
麥田裏那個風車一樣的指針式噴灌提醒我們,現在的農業,已經進入了現代化階段。但聖一農業用現代化技術手段,無藥少肥艱難地重返了原始農業,在自身發展的同時,給食品焦慮中的人們帶來希望。
聖一農業的小冰麥有兩種作用:一種用來抒情,一種用來安全地暖胃。
我們一行人驅車走出聖一農場,向西北行駛了10多鐘,來到創業水庫閘口的時候,我們都下了車。
我們都驚呆了:從閘口湧出的湍急水流上方,飛出一條條鯉魚,更有紅色的鯉魚,鮮豔的色彩宛如一團團跳躍的火焰。我們每個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現實版的鯉魚躍龍門!
我的目光追隨著著鯉魚躍過龍門之後,向遠方遊去。鯉魚的尾巴擺動著,一圈圈的波浪,和我們剛才看到的麥浪,有著相同的節奏和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