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云湘(自由撰寫人)
『世界已進入後霸權時代,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強勢永久地將其意志施加在其他國家之上。』出自Moisés Naím的《微權力 第7章:世界將屬於誰?》。此句反映當今國際關係中各國之間權力平衡和競爭合作的現實。
美中兩國是當前全球最大的晶片生產及消費國,因此,在晶片技術領域而言,雙方之間既是對手也是合作夥伴。而在人工智慧、5G行動通訊技術、雲端運算等科技領域,晶片技術是關鍵的戰略資源,也是雙方爭奪的焦點。
從2022年9月開始,美國為了保護自身的科技優勢與國家安全,對中國的晶片企業實施了多項出口管制和制裁措施,企圖藉此打擊中國的晶片產業發展。中國則加大了對本土晶片產業的投入和支持,力求打破對外部供應的依賴。
根據近日的媒體報導:『美國拜登政府因擔憂中國的人工智慧技術實力日益成長,考慮將其獲得關鍵技術的能力實施額外限制,擬於7月初開始實施對中國出口人工智慧晶片(以下簡稱AI晶片)的政策。』被廣泛應用於雲端網路、自動駕駛、視覺辨識等科技領域的AI晶片,對於中國的科技創新和數位轉型有重要作用。如果美國實施新一波的制裁,可能將給中國帶來更大的壓力及挑戰,終將引發其反制作為。
「軍用與民用AI晶片的差異性」
此次AI晶片的出口限制,對輝達、超威及英特爾等美國晶片龍頭公司,可能帶來業務及收益兩方面的影響。但很明顯地,拜登政府擔憂的並非中國民間AI技術發展,而是軍事AI技術發展,所以限制出口的應該是軍事規格的AI晶片。至於是否也會限制民用AI晶片的出口,考量上述三家公司的股價於發布消息後立即下跌2%,與美國國內目前的經濟窘境,對其進行管制的可能性不會太大。
AI晶片針對不同的應用場景,可分為商業、工業、軍品和宇航等四個級別。民用晶片大都為商業級和工業級,單以市場需求,優先考慮的是『高性能、低功耗及低成本』等三個方面;而軍用晶片優先考慮的則以『可靠性及穩定性』。
因為晶片要應用在軍事上,需要在不同緯度的環境下正常運作(諸如極端的溫度、壓力、濕度、震動、輻射影響等);然而以民間工商層級,只需在一般的環境下工作運作則可。這也導致軍用與民用晶片在基礎製作上使用的材料是不一樣的(軍用為砷化鎵,民用為純矽基)。
軍用與民用晶片的其他差異比較,大致可區分為以下幾點:
一、 設計與製成規格:民用只須通過一般工業標準認證,軍用則須符合更高更嚴格的規範要求。
二、 生產供應保密性:為防止技術外洩或遭間諜竊取,軍用與民用的AI晶片生產和包裝的廠房等級,以及運輸的方式肯定是不一樣的。
三、 市場需求與價格:考量開發成本與生產成本,且軍用本因市場需求較小,相對價格就會提高,而民用則是相反。
「晶片出口限制是否將影響中國」
至於AI晶片是否能民用替代軍用?考量應用在軍事系統中使用的低端或非關鍵科技(如通訊、導航、監測等),與高性能計算及AI技術(如超級電腦、無人機、導彈等),中國可能會使用一些具有相似功能和規格的民用AI晶片以取代軍用。
如果中國大量使用民用AI晶片來替代軍用,雖然可以避免美國的出口管制,但也可能會降低其軍事系統的可靠性和穩定性,影響其在軍用AI晶片技術上的發展和產業升級。而這樣的未來是充滿風險和挑戰的,增加了刺激中國加快自主創新和自給自足的可能性,也提升晶片技術上的競爭力。不僅可以節省製作成本與時間,提高國內相關產業的效率和競爭力,更可利用民用市場的創新和發展潛力,以尋求與其他國家合作並替代美國的供應。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禁要問:『美中之間在晶片技術上是否會形成兩種生態體系,或持續合作?』要知道,AI晶片技術是一個高度全球化和分工合作的產業,任何一方的脫鉤,是否損及國家利益並造成影響經濟的巨大風險,都是美國不願樂見的。
雖然美中在國際政治中的意識形態及立場不同,可就經濟層面來看,美國仍需要中國的市場及製造能力,而中國則需要美國的技術及貿易出口能量。因此,美中雙方可能會尋求一種平衡和妥協,保持一定程度的互利互惠。(圖片翻攝網路示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