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童年的時候,就洗過艾葉澡。那時,母親在家門口種了許多艾葉,不要跑到市集去買。端午這天,母親便會采回艾葉,給我們燒艾葉水。采割艾葉也有講究,聽老輩說,午時割的艾葉才是最好的。因此,母親每次都是看准了時辰再割艾葉,把艾葉割回家,家裏每個角落便洋溢著艾葉的香味。
中午,當母親將艾葉放進鍋裏燒開時,艾葉的香味更濃了。燒開的艾葉水倒進洗澡房的盆裏,那熱氣頓時彌漫了小小的屋子。然後,母親拿乾淨的小木凳叫我站在盆中熱水上,還用一塊席子圍住盆子和我,只讓我的腦袋露在外面。因為密不透風,加之熱氣包圍我的全身,只兩三分鐘,我就熱得全身冒汗,過後,母親再用那溫水給我洗遍全身。如今,已到中年的我,抵抗力好不易感冒,我想,這或許就是小時候洗了艾葉澡的原因吧。
端午這天,母親還會把割來的艾葉捆好後,叫我送給村裏的鄉親們。鄉親們收到艾葉後,有的也是用來燒艾葉洗澡水,有的就用來做艾葉粑,或煮艾葉雞蛋。到了晚上,他們敲響我家的門,送來了香甜軟糯的艾葉粑和艾葉雞蛋,而母親又會回送他們新鮮的鴨蛋和粽子。端午那天,吃著沾滿艾葉香味的雞蛋,吃著軟玉溫香的艾葉粑和香軟糯甜的粽子,是我童年裏美好的記憶。
除了好吃的當然還有更好玩的,那就是在端午節這天看賽龍舟了。龍舟比賽之地就在我家不遠的那條河,一到端午這天,河兩岸,橋上,河邊住戶的樓頂,都圍滿了觀眾。我們小孩子個子矮,去晚了沒地方觀看,看不到河內賽龍舟的情況,只能聽到加油呐喊敲鑼打鼓聲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鑽進人群去,腦袋擠到前面,才看到河內的一切動靜,只見身著紅、黃、藍、綠的服裝各一隊,口哨發號令響起,四隊人員立刻拿起木漿一起劃,朝目的地迸發。一開場,紅隊人員就一馬當先,將其他隊伍甩得遠遠的,不知紅隊能不能保持到底,沖到終點呢?終點目的地有一條紅繩,那裏有裁判拿著紅旗正在等候最先到達取得勝利的一方隊伍。
看,藍隊他們齊心協力,不甘落後,他們爆發了,漸漸地趕上了紅隊,與紅隊並肩同步,一起劃向前。而別外兩隊不慌不急地劃著。過了六七分鐘之後,紅隊和藍隊進度明顯慢了下來,他們漸漸地體力減弱,感到體力不支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不急不慢的黃綠兩隊已經趕上來了,很快黃隊超過了所有的隊伍。綠隊緊跟著黃隊追趕,大家以為這次肯定黃隊奪彩旗大勝,沒想到,在最後幾分鐘,離目的地只有十多米遠的時候,綠隊的速度突然比原來增快了二倍,最後僅僅只比黃隊早到一分鐘而獲得了勝利……
年年過端午,年年都不同,但唯有童年的端午記憶非常的深刻。
無論身在何方,再次看到一捆捆飄香的艾葉,聽到叫賣艾葉雞蛋的聲音,看到賽龍舟的情景,就會勾起我童年在家鄉過端午節的許多溫暖記憶和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