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三軍總醫院發生醫療暴力事件，起因在於家屬要求醫師開立巴氏量表被拒絕，並與醫師發生衝突並動手傷人。醫師公會全國聯合會也指出，起因在於制度設計出現問題，導致醫師變成病患與家屬的第一線的暴力對象。
衛福部草屯醫師老年精神醫學組醫師沈政男指出，醫生為什麼會拒絕患者開立巴氏量表的原因有很多，其中病人若仍在急性住院，病症與失能程度還沒穩定，或許兩、三個月後就改善了，但醫師不敢開立相關診斷，以免因造假吃上官司。
過去台灣就曾發生有醫院神經科醫師長期開立不實診斷證明，並在失能診斷書上評為「永久失能」，協助病患請領較高額的保險給付，前後詐領 2 千萬勞保金引起單位注意，因而吃上 5 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亂開巴氏量表恐吃上官司
作為長期投入失智症及老年精神科多年的沈政男也分享，「過去曾因開立失能診斷書而接到地檢署來調病歷，說我開出的病症暨失能診斷書被造假集團拿到了，要我說明一下。」
於是他才回想到，先前有一位年輕、瘦弱、戴著口罩、眼睛很大的女子，帶著說是中風的婆婆過來，一進診間講沒多久就哭了，希望能開巴氏量表，不然如何又如何。「試問，這時候，你能不開嗎？然後就接到檢察官的詢問了。」
但因為查無醫師有任何利益交換關係，最後全身而退，他說「巴氏量表的開立，只要根據醫學評估流程開立，也沒有對價關係，非專業人員不敢質疑你的診斷書。」但到底為何巴氏量表在造假集團間橫行，原因多跟申請看護和保險有關。
巴氏量表是失能診斷依據
沈政男指出，巴氏量表的正式名稱是「病症暨失能診斷」，也是雇主聘雇外籍家庭看護工及勞保金申請的重要文件，裡頭列出可填寫的病症、註明巴氏量表幾分才能申請，但沒有說生病或看病多久才能申請，長期下來也衍生諸多問題。
甚至有承辦人員會要求，「只要醫生認為需外籍看護照顧六個月以上，就可以開立，若疾病不在表列當中就要另外註明。」等規定，過去有醫師開立巴氏量表而被傳喚的事情屢見不顯，於是遇到家屬的要求，也會更嚴謹不敢隨便亂開。
在臨床上，醫師也會本於醫療專業與法規開立醫療文書，但看在家屬眼中，「明明老人家都這麼嚴重了，需要外籍看護照顧了，為什麼不能開？」雙方一言不合，先是口角後來就動粗，才導致醫療暴力發生。
看護診斷書應交給第三方
沈政男認為，法律現在要求失能診斷需要由「醫師開立」才能請看護，但他認為台灣應該歸長照單位管理，因為「事實上巴氏量表開了以後，最後也是交到長照管理中心，再媒合台籍看護，或者交給外籍看護照顧。」
「以球員兼裁判的觀點來說，主治醫生根本不適合開立外籍看護診斷書，而是應該交給第三方來評估。」而且他也提到，除了巴氏量表外，若長者是失智症，還應該以臨床失智量表（CDR），一同附在病症暨失能診斷書裡才正確。
他建議未來應該要讓想要申請外籍看護的人，拿著醫生的一般診斷書，向長照窗口遞交，再由照管中心的看護需求評估委員會核定，把決定權歸到政府，而不是醫生，就能避免醫生與家屬發生衝突。
文／謝承恩 圖／巫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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