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自隆》2023新春試筆2：癸卯話兔
攝影：鄭自隆
【愛傳媒鄭自隆專欄】2023年歲次癸卯，生肖屬兔，兔子是可愛且無害的動物，但在傳說或典籍的記載卻不是這樣，被汙名化了，且來說說日本兔子的故事–
靠日本海的鳥取市有一個白兔海岸，離淤岐島約一百公尺處的沙灘，有座童子與兔子的石雕，以及一座石鳥居，再往上走約50公尺階梯，就有日本獨一無二的「白兔神社」，神社遠眺著日本海的淤岐島，淤岐島形似兔子，所以衍生這樣的神話故事。
「白兔神社」與出雲大社有關，是出雲的延伸神話，所以白兔神社造型就和出雲大社一樣，彷彿是出雲的「分社」；出雲大社是日本神話的故鄉，主神是「大國主命」，他有眾多異母兄弟，總稱八十神，這些異母大哥壞心眼，老是想排擠刁難他。
年輕時，眾大哥為了向因幡國八上姬求婚，要大國主命當小跟班，負責背負眾兄弟行李，大哥一行人來到海岸時，發現有隻全身被剝光的兔子，在海邊哭哭啼啼，為要作弄兔子，故意說「好可憐，不要哭了，你到海中洗洗，再到高處讓風吹乾，就可以恢復皮毛。」白兔照辦，結果傷口泡海水反而更加疼痛。
背著行李落後的大國主命，趕到時發現受傷痛哭的兔子，好心問道怎麼了，白兔說「我因貪玩，趁著退潮跑到淤岐島，後來漲潮回不了陸地，於是騙鯊魚說，你們在海中排成一列直至陸地，我在你們背上數，我們來比賽是鯊魚數量多，還是兔子多。」鯊魚果真在海中排成一列，白兔就從鯊魚背上跳著要到陸地，離海岸還有一步時，兔子得意忘形而興奮的說「笨鯊，你們被我騙了！」，鯊魚大怒，當場把白兔剝光成全裸。
大國主命好心，向白兔說，你到河川用淡水洗身，再摘下河岸生長的香蒲花粉，在花粉上滾一滾，就會恢復原狀；白兔照辦，果然恢復原有兔皮。為了報恩，白兔向大國主命說，八十神求婚會失敗，八上姬會選你當夫婿。後來八上姬果然選擇了大國主命。
白兔因此被稱為「因幡の白兔」，在出雲大社也有大國主命與白兔的雕像，主殿上櫞也雕了白兔，顯示白兔在出雲神話中的份量，因此在故事發生地，有了一座屬於兔子自己的神社，也就不意外了。
日本神話故事，兔子被編派為怯懦狡猾的角色，我們的童話故事「龜兔賽跑」，兔子也是被塑造為有勇無謀的臭屁咖；連陳水扁時代，一位部長幹不久就不玩了，就自稱是「誤入政治叢林的小白兔」，閣員大臣自稱「小白兔」，顯示對兔子的刻版印象是弱智。此外在華人文化中，兔子也很不堪，「狡兔三窟」就是，犯人逃跑或越獄稱「兔脫」，「守株待兔」中被抓的兔子，成了陷農民於北七的禍首；陪嫦娥「碧海青天夜夜心」度過漫漫長日的白兔，除了搗搗藥外，就是甚麼事也不幹了的小角色。
連台灣俚語也把暈船暈車的嘔吐，取其諧音稱「抓兔子」，既然從典故中找不到兔子的好話，因此過年吉祥語來個「兔來萬安」，也就隨意適格，又何必計較。其實兔子何辜，生肖是天干地支組合中，為便於記憶所創造的，屬「人設」，如果認為龍年生的孩子是龍子龍女較有前途，虎年生的會剋東剋西，牛年生的比較勞碌，兔寶寶就比較可愛，那可就誤會了。
作者為政治大學傳播學院兼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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