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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艾克園地》【三】我的童年(上)——感念撫養我的本省奶媽

台灣好報/ 2022.05.19 20:15
新聞圖片 宋艾克

我母親生我時,是在臺灣省屏東縣水底寮的地方,是我父親軍事服勤的所在。由於母親必須住院治療,孩子無法自己帶,母子2人,只好回到爺爺的住處-臺北縣烏來鄉-那是臺灣原住民的群居地,山明水秀,人口稀少,只有數百人而已。

原始的山林,天然的瀑布,鳥語花香,民風淳樸,那裡有日本人留下來的一座茶廠,叫做「文山茶廠」,坐落在滿山的茶園之中,爺爺主修畜牧,就被政府派任為廠長,帶領著當地工人,負責種植,養護,採收,烘乾,研磨,包裝到配送的全套作業。印象中,走進廠房,就看到巨大的研磨機轟隆轟隆不停地轉動,濃郁的茶香味撲鼻而來。

心理學家佛洛伊德說過,一個人的個性在幼童時期影響最大,如果這個說法是可信的,那我在那原始鄉野的純淨世界裡,或許陶冶了我的人文胸懷和純良的本性,同樣也讓我的個性天生內向和害羞。

母親臥病在床,爺爺只好找了一位員工的母親,50歲,不識字也不會說普通話的老婦人,當我的保姆,我叫她阿媽,也就是奶媽的意思。她沒事就把我揹在她身上,用布條緊緊地捆著,四處溜達。她負責我的起居飲食,吃喝拉撒通包;爺爺就教我堆積木,看漫畫書,學認字。

爺爺的宿舍是標準的日式房子,榻榻米,木地板,紙拉門,那就是我活動的天地。院子更大,爺爺種植了許多菜類,冬瓜、西瓜、南瓜、番茄、地瓜、絲瓜、葡萄、蘿蔔,好像能種的都有。他也養了雞鴨鵝,平常吃蛋,節日來了,就宰殺待客。也養兔子,養大了,就釘在木樁上,活活打死,把兔皮剪開,曬在屋頂,做成兔毛衣服禦寒。

爺爺離開大陸的時候,最想念的就是他最小的兒子體章,那時還在繈褓中。所以,爺爺有時會想念起他最小的兒子,就不自覺的也會叫我體章,反正我小時候,老實的要命,不管誰叫我什麼,我都很乖的回應。

爺爺對在大陸親人的思念和愧疚,幾乎完全反射到我身上,他晚年對生命的盼望與價值也全部寄望在我的身上。我是算得上聰明,但絕不是天才型。老實聽話的我,3歲就認識了上百的字,爺爺驕傲,媽媽高興,客人來了,就叫我現場表演,露它兩手,讓大家虛榮一下。他們鼓掌叫好,但我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內心充滿排斥。那種感受刻骨銘心,直接影響到我以後做父親時,對女兒的教導和態度,絕不會強迫孩子表演或炫耀什麼,來滿足大人們的虛榮心。

都快4歲了,他們突然發現我始終不太說話,甚至連話講的也不清不楚,這把大人給嚇壞了,趕緊帶我去看醫生。有的醫生檢查我的舌頭,舌根和肌肉,都發現不了什麼問題。直到一位元語言專家,才發現我真正的問題所在。那就是,媽媽對我說普通話,爺爺說湖北話,阿媽對我說台語,我都可以聽懂,但我要說話時,卻發生有語言組合上的困難!換言之,我無法理出一套自己能夠理解和掌握的語意系統。所以,小孩要學多種語言,最好要有先後次序,勉強2種語言可以一起學,如果超過3種,確實會產生學習緩慢或障礙的問題。

就在那個時候,爺爺要退休了,父親也配給了房舍,在臺北市。我們搬離了鄉下,我也告別了阿媽。阿媽養育我多年,感情深厚,我們臨走之前,她經常暗地哭泣,或噙著眼淚對我喃喃自語,說了許多我那時並不瞭解的話。從此以後,我們每年過節或她生日的時候,都去烏來看她,我一直不會說台語,她也一直不會說普通話,我們見面時,我總是乖乖的坐在她的身旁,任她盯著我看,輕撫我的雙手。

我出國,她還來機場送行,我在美國餐館打工,還曾經寄給她一次20元的美金做為生日禮物。她在我回國後,還有幸抱著君君,如同當年抱著我一樣,萬分歡喜,滿足和安慰!當時,她給君君的見面禮居然就是那張20元的美鈔。她85歲時走完了她的人生,我披麻戴孝,以長孫身份,跪守靈堂一整天,送別了我一生這段極不平凡的人間親情!

人生箴言:人類的情感,來自於真誠體貼的關愛,它超越語言的表達,更跨越族群的藩籬!

上圖:爺爺擔任茶廠廠長時,和爸媽以及兩位叔叔合照
下圖:我分別在高中時代和留學回國後,與奶媽相見歡
新聞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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