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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宇涉獵》尤卡坦半島 - - 馬雅文明的搖籃

優傳媒/ 2021.12.18 12:58

墨西哥尤卡坦半島上馬雅文明遺址分佈圖。

           

作者/劉敦仁

 

在我五十多年的環球旅遊經歷中,經常被問到,哪個城市或景點是我的首選。當然每一個景點都有它的獨特之處,但我最為鍾意的卻是許多人不喜愛的墨西哥,尤其是南部的尤卡坦半島 (Peninsula de Yucatan,又譯猶加敦半島)。

 

我對墨西哥產生特殊感情,除了它的人民樸實、憨厚的民族性,使我對他們始終抱著一份出自內心的簡單好感外,也因為我對擁有四千多年歷史的馬雅文明 (Civilizacion Maya) ,具有由衷的崇拜和敬仰。根據考古學者的研究,這個優秀而先進的民族,似乎與蒙古族有著千絲萬縷的情結。姑不論真偽如何,至少在我的第一感覺中,就有先入為主的判斷,認為這個中美洲的古老文明必然與蒙古有著深厚的淵源。

 

就因為我心目中具有「走親戚」的那麼一絲歷史關係,不由產生出「同是天下淪落人」的惻隱之心。馬雅古國在歷史上受到殖民的悲劇,尤甚於中華民族的不幸。第一次前往尤卡坦的時候,因為時間過於匆忙,未能盡興。所以才會有後來多次「舊地重遊」的興致,而且總會帶著「意猶未盡」的不捨而離去。

 

尤卡坦半島位在墨西哥的南端,面積為十九萬七千六百平方公里,是一個地下水源極其豐富的平原。人口約為五百零十萬。因三面濱海,海岸線長達一千一百公里。1821年曾經獨立為「共和國」,1823年雖加入墨西哥聯邦政府,卻具有相當的自治權。在過去的一百八十年裡,獨立又加入墨西哥聯邦反覆多次。最終正式成為墨西哥政府一員,卻擁有至高無上的自治權利。

 

尤卡坦半島迄今仍風行的瑪雅烹調,用南瓜子和玉米雞蛋調合製成的玉米餅。

 

半島歷史上原來和古巴通過一條如同橋樑的地貌相連接,因地理環境的變化,該狹窄的地貌沉入海底,古巴成為一島國,尤卡坦也因此獨領風騷發展成風光美麗的半島。豐富的地下水資源形成廣袤的地下溶洞,造成數以百計的「天坑」(Cenote), 是墨西哥的獨特地貌,歷史上是為馬雅民族提供飲水的泉源,在他們信仰中認為是前往地下世界的通道,現在則是遊客嬉水的好去處。

 

尤卡坦還擁有世界上第二大珊瑚礁,面積有一億一千五百萬英畝,長達一千一百二十六點五四公里,從尤卡坦的北端一直延伸到中美洲的宏都拉斯北部的「海灣群島」(Islas de la Bahia),是海豚、海牛及海龜的保護地。

 

整個半島共劃分為三個州,分別是正北邊三角形的「尤卡坦」(Yucatan)、「坎貝切」(Campeche) 及東南角如澆花水壺型的「金塔娜羅奧」(Quintana Roo)。

 

「坎貝切」州位在尤卡坦半島的西南角,面積有57,924平方公里,人口約一百萬。首府「坎貝切」與州同名,位在西邊濱墨西哥灣,有漫長的海岸,適合發展旅遊。東南角與中美洲小國「貝立茲」(Belize)通過「橙橘走廊」(Orange Walk) 相連接。南邊則與中美洲另一小國「瓜地馬拉」(Guatemala) 接鄰。

 

西班牙在1540年殖民後,建立了「坎貝切」港口城市,一度非常繁榮,由殖民者直接控制,至今在城市裡仍然隨處可見殖民時期的痕跡。墨西哥獨立後,該港口開始衰敗,直到1970年當地發現石油才恢復繁榮,成為重要的經濟收入。1994年「坎貝切」被納入世界文化遺產。

 

坎貝切州擁有豐富的馬雅文化遺跡,但與「尤卡坦」州相比,就遜色多了,不過仍有參觀遊覽的價值。

 

「金塔娜羅奧州」地處尤卡坦半島的東南角,是半島上較為富有的州。面積為50,212 平方公里,人口185.8萬。西邊與「坎貝切」州相鄰,南邊則通過「橙橘走廊」與「貝立茲」的「科洛薩爾」(Corozal) 區相連接。西南區與「瓜地馬拉」一小部分相鄰。

 

該州為墨西哥最東邊的州政府,與加勒比海相連,北部則與墨西哥灣比鄰。在北邊角落上的「坎庫」(Cancun) 是墨西哥政府傾其全力發展成為國際知名的度假區。也因為地理的優勢,在「坎庫」向南,有一座觀光勝地「科蘇美島」(Isla Cozumel) ,是國際郵輪停泊的重要島嶼,旅客在郵輪抵達後,即可前往大陸參觀幾座重要的馬雅文明遺跡,最具盛名的為 「謝爾哈」(Xel-Ha)、「科巴」(Coba) 及「吐魯」(Tulum) 等遺址。其中尤以「吐魯」馬雅遺跡最為重要,它沿海而築的地理位置,展現出馬雅民族在生活中尋找海上出路的智慧。

 

尤卡坦半島上旅遊勝地坎庫的鳥瞰景色。

 

「科巴」遺址的「諾奧克.姆爾金字塔」(Piramide de Nohoch Mul) 高達42米,是「尤卡塔半島」所有歷史遺跡中金字塔的最高一座。該遺址是馬雅文明中重要的城鎮建設,它選擇建造在叢林中,是因為周圍有自然的潟湖提供飲水。

 

「吐魯遺址」原是當地一座極為重要的港口,馬雅民族用來對外展開貿易。而且是極為僅見的築有防禦城牆設施的城堡,有一座「觀天台」是馬雅民族對大自然的觀察,其中遺留下來的石雕,象徵著馬雅民族崇奉的「太陽神」。是西班牙殖民者在16世紀首先發現的馬雅文明遺址。

 

與之隔海相望的「婦女島」(Isla de las Mujeres) 僅13公里的距離,搭乘小輪約一小時即可抵達,全島面積為4.22平方公里,長7公里,人口約為一萬三千人。「北方浴場」(Playa Norte) 是遊客最喜愛的海灘,珊瑚礁區還可以作潛水活動。海島上也有一座規模較小的馬雅文明遺址,另外有一間「海龜保護所」。

 

經過在尤卡坦半島幾次的簡短參觀旅遊後,我和妻子決定分別在2003年及2016年安排兩次到尤卡坦半島作二十天的停留,來滿足我們探尋馬雅遺產的心願。

 

尤卡坦州(Yucatan) 面積最小,總共有43,379 平方公里,但馬雅文明重要遺跡幾乎都集中在這個州裡。我們選擇了在首府梅里達 (Merida) 下榻,它位在半島的西北角,城市面積為838.41平方公里,有人口一百六十萬。是一個繁忙的都市。有趣的是該城市裡居住了不少韓國移民。原來在1905年,有近千名韓國勞工移民,從仁川到達梅里達,在當地的龍舌蘭農場工作。

 

當我們踏上梅里達的那一刻,視覺就會立即回溯到我們在秘魯印加民族文明勝地庫斯克 (Cuzco) 的感觸,西班牙殖民者用對待印加民族如出一轍的卑劣手段,拆除馬雅古蹟來摧毀其文明。當地一座古老建築「蒙蒂荷之家」(Casa de Montejo) 就是歷史見證。這是十六世紀帶有殖民時代複雜花卉葉形裝飾建築的代表標示,屬於西班牙征服者弗蘭西斯克.迪.蒙蒂荷 (Francisco de Montejo 1479-1553) 所有,房舍座落的街道也用他的姓冠之,稱為「蒙蒂荷大道」(Paseo de Montejo)。他的一家兩代三口就是殖民的罪魁禍首。這個征服者有個綽號叫「先驅者」(El Adelantado) ,他的兒子弗蘭西斯克.迪.蒙蒂荷.雷奧 (Francisco de Montejo y Leon 1502-1565),綽號為「帥小子」(El Mojo),而他的姪兒綽號就是「姪兒子」(El Sobrino 1514-1572) 。三人掌控了整個殖民城市的命脈。1542年梅里達建城的就是他的兒子「帥小子」。

 

尤卡坦州府梅里達遺留下來的西班牙殖民者蒙蒂荷府邸。

 

這裡原本是馬雅民族的集居地,自16世紀西班牙征服者來到之後,他們的文明就遭到毀滅性的厄運。如今仍聳立在城市中的天主教大主保教堂 (Merida Catedral) ,是在1561年至1598年建造完成的堡壘式教堂,據歷史記載,西班牙人在梅里達建城時,特地在城周圍建造了城牆,為的是擔憂馬雅人的反抗行動,乃融入了堡壘式的造型。這是整個美洲大陸在十六世紀唯一按時建造完成的教堂。

 

梅里達城是馬雅民族「托」(T’ho) 建立城市的原址,它又稱為「伊赫坎茲虎」(Ichkanzihoo) 或另一個拼法   (Ichcaanziho),意思是「五座山」,也是當地原有金字塔的名稱。該金字塔被殖民者強行拆除後,用其精緻的雕塑石塊作為建造殖民教堂的材料,至今在該教堂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馬雅民族文明的痕跡。

 

我和妻子下榻在當地墨西哥的「美洲假日大酒店」(Hotel Fiesta Americana),為墨西哥集團全資經營的五星級飯店,設備一流,價格適中。因為正值聖誕假期,酒店特地為旅客準備了聖誕晚餐。從這裡出發去參觀各重要馬雅文明遺址極其方便。

 

整個尤卡坦半島是馬雅民族的發源地,也可以稱其為文明的搖籃,散布在半島上的馬雅文明遺址比比皆是。在離梅里達城不遠處,保存著幾座最著名也是最有歷史明證的馬雅文明古蹟。雖然我們有近二十天的時間,但要深入領略數千年的傳統文明也並非易事,只能在眾多的遺址中選擇幾處作「蜻蜓點水」式的觀摩。

 

我們租了車自己駕駛,可以自由自在地控制參觀時間。首先前往北邊距離只有28公里的「基比爾查爾坦」(Dzibilchaltún)遺址。這是馬雅文明中最為古老,歷史悠久,人口最多的集居地。自公元700年到1000年,一度曾經有25000人群居,方圓面積達十九平方公里,城中建築高達八千四百座。

 

這座遺跡最早的名稱是「奇強提火」(Chiy Chan Ti’Ho) , 至今在廣袤的遺址中,唯一能揣摩出其歷史背景的古蹟就只剩下「七娃娃神廟」(Templo de las muñecas) ,其名稱是因為遺址中發掘出七個作為詛咒的模擬娃而命名。神廟四周有四座入口,每年春分那天,清晨日出的光芒必定從東門直接射入,是馬雅民族觀察大自然對農耕的重要依據。神廟也是全部遺址的中心點,順著用白石灰石鋪設的「白色道路」(Sacbe),四通八達。

 

基比茲查爾坦《七娃娃神廟》殘留遺址。

 

在遺址中間,有一座被馬雅民族視為生命泉源的「夏卡天坑」(Cenote Xiakah),坑中水質清澈,考古學者在坑中發現許多馬雅民族留下的文物殘骸,其中大部分都是瓦罐用具。從這些文物中反映出馬雅民族的優越智慧,他們懂得尋找淨水區域建造居住點,而且這座遺跡距離海岸也只有二十多公里,主要是為了獲得海鹽,作為對外的貿易貨品。

 

在離開之前,我們在一座小遺址前停留了片刻,那是西班牙殖民者在馬雅古城中建造的天主教堂廢墟。殖民者除了大肆掠奪之外,在古民族的土地上,還不忘要用他們自己的信仰,去壓制文明古國對大自然的敬畏。

 

基比茲查爾坦遺址中西班牙殖民者建造的教堂殘跡。

 

從「基比爾查爾頓」遺址,我們駕車轉向東行,距離梅里達約70公里的「伊薩馬爾」(Izamal) 老城,行車時間約一小時。這座馬雅古城始建於公元前750年至200年,是尤卡坦半島平原上最大的城市。公元800至1000年代,附近的另一馬雅王國崛起,伊薩馬爾因此而逐漸衰退。

 

筆者夫婦在古城伊薩瑪爾,西班牙十六世紀建造的聖安東尼修道院。

 

至今在城中,馬雅的歷史痕跡仍依稀可見,城郊仍然可以尋找到馬雅民族的遺址,其中崇拜太陽神的「基尼奇 .卡克 .毛」(Kinich.Kak.Mao) 及「帕普.霍爾.俠克」(Ppap Hol Chak) 兩座金字塔規模較位宏偉。前者是半島上的最高建築,達35米,地基從東到西達195米,從北到南為173米。西班牙殖民者將該金字塔拆除了大部分,從1549年至1561年在基地上建造「聖安東尼修道院」(Convento de San Antonio de Padua),屬於天主教聖方濟各修會。整座修道院佔地7806.43平方公尺,呈長方形,周圍共建有75個拱門,展現整座修道院的氣勢。其規模僅次於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

 

我們在尤卡坦的兩次旅程中,最大的關注點幾乎集中放在兩座馬雅遺址,分別是「烏克斯馬爾」(Uxmal) 及「奇倩伊扎」(Chichén-Itzá)。他們是馬雅文明的典型,民族智慧的寶藏。

 

筆者夫婦在烏克斯瑪爾遺址入口處留影。

 

從梅里達南行到烏克斯馬爾遺址距離為83.4公里,駛車僅需要一小時。沿途幾乎都是濃密的樹林,人口稀少,環境非常優雅,公路旁偶爾會看到販賣手工藝品的小攤,出售的陶器及木雕幾乎都是馬雅文明的傳統,而且雕工精細,稱得上是價廉物美。我們買的小掛飾,是手工製作的「迷你」陶罐,有的僅為小拇指大,分成幾層粘在木架上。這隻小雕塑,至今仍然懸掛在家中廚房的牆上別具風味。

 

烏克斯瑪爾遺址裡建築角上的精湛雕刻。

 

烏克斯馬爾遺址迄今仍未有大量的考古研究,所以當地馬雅文明的歷史進程也有著一定的模糊。可信的是自公元500年當地的勢力由「修」(Xiu) 家族統治,曾經成為「普克」(Puuc) 地區的首府。

 

「修」家族一度和鄰近的「奇倩依扎」王國聯盟共同發展,其版圖擴張到整個地區四周。但好景不長,與「奇倩依扎」王國的聯盟中斷後,當地的人口驟減而逐漸沒落,自公元1200年後,就沒有任何新建築出現。烏克斯馬爾最繁榮的時代應該是公元875年到900年間。西班牙在十六世紀征服後,「修」家屬還曾和殖民者有過合作。

 

我們在遺址中漫步時,特別注意的是那些仍透視著古代的建築原貌。大多數是「普克」造型的建築遺址。它的特徵是每座建築外牆都佈滿精湛的石刻,其中最多的是纏繞的蛇,雙頭蛇是雨神「俠克」(Chaac) 的面具,大鼻子則代表暴風雨的射線,印證了馬雅民族與大自然的融洽相處。

 

筆者妻子在烏克斯瑪爾遺址的皇宮廢墟前留影。

 

面對一座座充滿藝術造型的石建築,除了欣賞馬雅高度文化傳統外,每座建築都蘊含著他們先民時代居住的茅草房傳統。石頭建築的高度除了「魔術師金字塔」(Piramide del Mago) 之外,幾乎都很平矮而堅實,反映出對茅草房的深刻記憶。一根根粗壯的石柱牆,代表他們先民用來支撐茅草房的蘆葦。梯形的層次就是原始茅草房的屋頂。從這些建築遺址裡,體現出馬雅民族對祖先的崇敬。

 

從州府梅里達向東行駛約118.8公里,即到達我們最嚮往的「奇倩伊扎」(Chichén-Itzá) 遺址。這個遺址的馬雅名稱和他們的歷史進展有密切的關聯。「Chi」的意思是「口」或是「邊緣」,「Chen」則是「井」,「Itzá」是馬雅部落的名稱,含有「水的魅力」的意思。拼在一起即是「生活在井邊」的民族。象徵了生活在這裡的部落有著依水而居的智慧。當考古學者在發掘遺址時,發現周邊有四個大的「天坑」,也就是如同水井般的泉源。

 

筆者妻子在《奇倩伊扎》遺址入口處留影。

 

1905年考古學者在其中一個最重要的「神聖泉水」(Cenote Sagrada) 底發現許多文物,有金飾、玉器和陶器等。還有人的遺骸,上面有顯著的傷痕,是古代馬雅民族用活人作祭祀的確鑿證據。這個天坑曾經被一位美國考古者收購作為私人財產,後經墨西哥有關部門回收,現為政府的財產。

 

「奇倩伊扎」遺址早在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300年之間,一直是馬雅民族各部落世居的地方,因為不同部落背景,在現存的建築遺跡中,可以發現與其他馬雅民族集居地不同的是,建築群基本上都屬於「普克」造型。「奇倩伊扎」民族與其他的民族相比遲到了近三百年。但他們的到來,將這個集居地發展成馬雅文明宗教、軍事、政治及商業中心,形成一個壯大的王國。

 

整個「奇倩伊扎」方圓有二十多平方公里,最繁榮時期人口曾達到五萬之眾。「奇倩依扎」王國是在公元六世紀左右崛起,一直到公元1200年,這個地區成為整個馬雅民族的發展中心,也是最大的城市。

 

我們一進入「奇倩伊扎」,立即被它那廣大的區域佈局所震撼,聳立在大廣場中央的金字塔,馬雅文字稱為 (Templo de Kukulcan),也是「城堡神廟」的意思,顧名思義這就是整個政治軍事的中心點。

 

金字塔的造型四面都有91級石階,加上最上層到頂峰的一級,總共為365級,代表著日曆的365天,有馬雅巨型石頭日曆之稱。在面北的石階底層有石雕的蛇頭,每年春分和秋分節期,太陽投射石階上的陰影,形成一條蛇形,從頂層一直起伏地移動到蛇頭之處,形態逼真。馬雅民族將蛇如同神靈般地蜿蜒地在石階上移動,是對這大自然生物表達的最高尊崇。

 

筆者妻子在《奇倩伊扎》遺址中《堡壘金字塔》前留影。

 

金字塔還具有音響的功能,曾經有人試過,站立在塔底雙手擊掌,掌聲會迅速沿著石階上傳而發出鳥鳴般的聲音。顯然馬雅民族對音樂裡的「回聲」有著深刻的研究。

 

整個遺址雖然都已經是殘垣斷壁,但從那些排列整齊,氣勢磅礴的石頭雕塑及建築造型,端倪出馬雅文化的高深。附近有一座長166米寬68米的球場,是馬雅人玩傳統 (Pok-ta-Pok) 球類的場地。沿著球場的圍牆上設立有六座浮雕,描述雙方的競爭過程,勝者手中捧著被擊敗的對方隊員首級,是否為當時的競賽規則不得而知,但從中透視出這顯然是屬於貴族階層的娛樂。站在球場一端的平台上,還能聽見46米外吹哨的聲音,馬雅人在千年前就已將體育發展成有組織的活動。

 

在球場旁邊有一座「千柱廊」圍繞在一個廣闊的廣場周圍,廣場內建有「勇士神廟」(Templo de los Guerreros), 「小桌神廟」,「蒸汽浴場」,和「市場」等設施。顯然這是一個專為民間生活所需以及宗教禮拜的場所。

 

筆者在《奇倩伊扎》遺址中的千柱廊前留影。

 

考古學者公認馬雅民族是一個優秀的古老文明,尤其在天文及數學方面更是一枝獨秀。數學中的「零」概念就是馬雅的發明而被全球人類一直沿用到今天,足證馬雅民族早在千年前就已經在科學方面稱霸於世。

 

然而至今在許多方面都是謎,主要是因為大量的歷史文獻,幾乎被西班牙殖民者處心積慮地予以消滅,導致有意研究這個偉大民族的考古學者面臨諸多困難。也因為西班牙殖民者的入侵,「奇倩伊扎」王國開始沒落,城市地位也逐步被湮沒在歷史潮流中。為了生存,馬雅人只能散居在墨西哥境內各地,據不完整的統計,迄今為止,仍然有近六十萬馬雅後裔生活在墨西哥,大部分是在尤卡坦半島。中美州的貝立茲、瓜地馬拉、宏都拉斯及薩爾瓦多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奇倩伊扎》遺址中的《勇士神廟》雖然已是殘壁斷柱,仍不失往日的雄風。

 

在離開「奇倩伊扎」遺址的時候,很自然地內心充滿著「依依不捨」之情。我們在坎庫「馬雅博物館」中,從展出的文物裡,看到一些象形文字,如「日」「月」等幾乎和漢語一模一樣的文字,使我感到有同文同種遺傳產生出來的深厚「感情」,而這份感情經過在幾個遺跡中漫步徘徊後更形濃郁,逐漸成為對眼前所有遺址藝術風貌以及建築設計的「流連忘返」。遺憾的是至今尚未看到中國考古學者,如同西方的考古同行那樣,對馬雅文明作深入研究和大覺,尤其在和蒙古同文同種方面,如中國考古界能積極參與探索,說不定會有什麼驚人的發現。

 

馬雅文明及中華文明,都曾遭遇過殖民者的殘害和掠奪。傷感的是,馬雅文明遺址如今僅僅令參觀者發出轉瞬即逝的「讚美」,然而於我而言,除了崇敬,更有一聲發自內心的「嘆息」,那是久久無法釋懷的!

(2021年12月5日完稿於溫哥華)

 

作者簡介

劉敦仁,出生於上海,幼年時隨父母遷居臺灣,在臺灣修畢大學後,負笈西班牙,專研西班牙文學及世界藝術史,後移居義大利,在梵蒂岡擔任大公會新聞辦公室中文組工作,工作結束後,入羅馬大學研習宗教考古,專題為羅馬的地下古墓。

 

1960年代曾任聯合報駐馬德里及羅馬特派員,撰寫歐洲文化藝術航訊,頗富盛名。 其後因工作需要,移居加拿大,先後在多倫多大學和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院繼續西班牙文學研究,隨後在加拿大從事教學工作,並赴英國及上海等地講學逾14年。

 

1978年第一次作大陸之行,此行使他決定放棄教學工作,而轉為文化交流,進行美國、加拿大和大陸之間的教育和文化交流工作迄今。

 

2012年是中華民族建立共和百周年的一年, 他特地邀請了六十餘位辛亥先輩後裔執筆撰文, 並彙編成《民族魂》一書出版。近作外交耆宿劉師舜大使的傳記,是他費時十年的心血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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