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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圖夜未眠(之四)/宋艾克

台灣好報/ 2021.12.13 22:49
新聞圖片 宋艾克
人生際遇難測,有些錯過沒做,一生扼腕;而有些執意去做,卻終生後悔。

當面對兩個青少年的女兒,要同時出國,至少得在異鄉持續打拼10年上下,這對孩子的生活能否安然適應?對家庭分離的衝擊能否化解得宜?這都是極大的挑戰,更是成敗吉凶的重大抉擇!

如果不去,孩子很可能會留下遺憾;而一頭栽下去呢,將來可成為我一生的悔痛麽?

最現實的問題,就是負擔孩子的學費和生活費,到底夠不夠?掐指算算,或可撐個三年還行,至於以後那就再說了。

而最壞的結果,也可以幻想出幾個來~財力耗盡,無以為繼,就只好休學回台灣吧!~孩子讀書不力,混不出名堂,那也只能打道回府咯!~而最壞的情況,就是人身安全出了意外,那後果就不敢想像了!

套句現在流行的話【性格決定命運】,對於不同性格的人,抉擇就有所不同。而我從小就是屬於內向靦腆,優柔寡斷,甚至有點膽小懦弱的性格,可是到了高中開始,個性卻頓時翻轉,再歷經20年的磨練後,更是判若兩人,積極,樂觀,果斷,負責,敢於冒險,更無畏苦難。

其實,我在孩子心目中,一直是她們的磐石,靠山和盼望,她們的年紀不大不小,但也能理解我們家庭的處境,不是那麼優渥輕鬆,而面臨的變局更是不乏荊棘坎坷,但是第六感告訴她們~老爸最終還是會決定成全她們,負笈異鄉,並且一肩扛起,從此全家携手同行,迎向挑戰!

在此,容我下個交流道,說一段兩個女兒對我形象如此認定的一個小插曲。

話說當年在美讀書時,兩個小娃兒已經出生,家計沉重,只能靠著在餐館打工,勉強度日。未料,一個不小心,我們又懷了第三胎。我們毫無選擇,只有拿掉才行。

我就開著破車,一家四口,遠赴兩小時外的匹茲堡的一家醫院,妻子進去動手術,我和兩個娃兒在車裡等著。終於盼到老婆一個人走出醫院,步履蹣跚,面色枯黃,看得我心疼難忍,暗地發誓此錯不能再犯,幾經研究避孕之道,下定決心,返台第一件事,就是由我去做結紮手術,即可一了百了,安全無虞!

就在預約手術前,高雄岳母大人電告妻子:“妳老公是長子,怎麼可以不生個兒子,讓人家傳宗接代,就答應他去結紮呢?”,我見妻子無語,面有難色,就立刻接過話筒:“媽,您別生氣,結紮的事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您聽我報告兩點~1,即使保證下一胎是雙包男孩,我放棄;2,如果今天結紮,明天兩個女兒不幸意外死亡,我不後悔!行不?”。

岳母啞然,我順利結紮,這件事于焉成為家族中的一件美談,當然,我的立場和說詞,也讓兩個女兒更把我視為男子漢大丈夫,好似心目中的大英雄!

就這樣,有老爸做後盾,再加上從小在教會主日學裡敬虔著對上帝的仰望,她們如願在加州開始了異鄉求學之路。大女兒順利進入洛杉磯爾灣(Irvine )公立中學,小女兒則在一個半小時車程外的一家私立學校就讀。

當時,大女兒剛滿16歲,趕緊給她買了一部Toyota 的小車,由我充當教練,臨時惡補。這時,才發現在台灣從來都沒有摸過任何機械駕駛的大女兒,居然有超出男孩一般水平的駕駛技術,而且極具方向感,所經之處過目不忘,走去一趟,必然能夠原路線返回,直令我驚喜與欣慰!

就這樣,在加州兩年求學的時光裡,大女兒每個禮拜五下午一放學,就驅車去妹妹學校接回家敘舊,一趟距離就如台北到中壢。到了禮拜天的晚上,再送妹妹回學校住宿。如此一來一往,就是三個小時,而且都是在車水馬龍的快速道路上奔馳。

這兩年裡,我們夫妻遠在台灣,不想則已,一到周末,想起兩個都未滿18歲的女兒,窩在一部小車裡,一起在黑夜裡飛奔趕路,我難免心理不時嘀咕著~會不會突然接到一通越洋電話,是孩子們意外出了車禍的噩耗傳來?接著必然是另外一個念頭閃過~曾經對岳母說過的,兩個女兒雙雙意外死亡,我不後悔?(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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