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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立寧隨想錄》柏林圍牆的故事

優傳媒/ 2021.08.12 09:13

 

  作者/戴立寧

 

二次大戰之後,世界被分割成了東方和西方兩大敵對陣營。德國首當其衝,1949 年,東、西兩大陣營在其佔領區成立了各自的政府、發行了自己的貨幣,正式分裂成兩個對外獨立的政體。全境為東德包圍的柏林,也遭受到同樣的命運,被分隔成了東柏林、西柏林。

 

柏林地處東西兩大陣營要衝,地理位置極為敏感;據說:蘇俄的頭子赫魯曉夫曾經放言:「柏林,有如西方的睪丸一般;每次我想讓他們尖叫,就捏它一下。」

 

因冷戰的加劇,東西德邊境關閉,只剩下了柏林繼續開放;西柏林遂成為東方陣營人民逃離邱吉爾所謂「鐵幕」的重要通道。為了阻塞這個通道,60年前的今天 (1961年8月13日), 幾乎是一夜之間,東德修築了著名的「柏林圍牆」。

 

對於柏林圍牆的修建,西方盟國曾向柏林的蘇軍指揮官遞交抗議書。當時西方陣營的首腦、美國總統甘迺迪對於柏林圍牆的修建,似乎是採取一種放任、默許的態度, 他說:「不是個很好的解決方案,但一堵牆,比戰爭要好得多。」

 

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柏林圍牆遂成為一項不容拒絕的現實,矗立在那兒,成了柏林的重要景觀;圍牆上佈滿了塗鴉,圍牆邊長滿了雜草,如此這般,一直延續到1989年的11月9日。

 

11月9日這一天, 東柏林的頭頭突然宣佈柏林圍牆開放通行(事後查證,據說是誤解了東德當局的指令),導致數以萬計的東、西柏林市民欣喜若狂,湧向街頭,熱烈慶祝;整個德國陷入極度激動、接近瘋狂的狀態。柏林圍牆就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啄木鳥」式地被人為拆除。11個月後,兩德統一,成為「柏林圍牆」最後的高潮。

 

1961年8月當柏林圍牆建成之初,東德邊防軍就得到了開槍射擊攀越者的命令。柏林圍牆存續了28年,5043人成功地逃入西柏林,3221人失敗被捕,136人死亡。

 

1962年8月17日,17歲的東德少年 Peter Fechter試圖翻越圍牆逃往西柏林,在攀緣中被東德邊防軍射殺。當時,圍牆東西兩邊的民眾,目擊了他中槍倒地, 血流不止,呼號不停,蜿蜒求生 。此一事件在冷戰時期轟動一時;他是第一位、也是最年輕的,因試圖攀越圍牆而死的被害人。

 


1997年3月,兩名開槍的東德邊防軍士兵Rolf Friedrich和 Erich Schreiber分別被判刑20和21個月。

這樣的判決, 引起了法律界廣泛的關注。一般情形, 執法人員依法令之行為是免責的。德國有一段納粹統治的歷史過程,因此在審判實務上,部份法院會考慮援用拉德布魯赫公式(Radbruchsche Formel)。

 

依法令之行為能否免責,德國法理學家拉德布魯赫(Gustav Radbruch)於1946年發表了著名論述:〈法律中的不正義與超越法律的正義〉(Gesetzliches Unrecht und übergesetzliches Recht)。 文中提出了他的判斷公式,簡單地說:內容未必正義的法律仍然應被遵守(惡法亦法),但法律不正義的程度超出可被容忍的範圍,實踐正義就變得比遵守法律更重要了(惡法非法)。

 

對於Peter Fechter 槍擊案以及其後發生類似的柏林圍牆槍擊死亡案件, 法院大致採取拉德布魯赫公式的立場認定犯事者有罪。網路上還流行了一段(真真假假)法官的判詞, 大意是這樣說的:

 

「…攀越圍牆,只不過是對另一種生活的嚮往;不是什麼重大惡行。法令要你開搶射擊,你當然要開槍射擊;但不一定要瞄得準。 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人, 你有把槍口抬高一厘米的良心義務…。」

 

柏林圍牆的牆內,布署了精良的設備、器材,彈藥、槍械和 5萬名邊防軍;28年來,除了136人死亡之外,失敗被截回的3221人,而逃離成功的有5043人,其中有多少驚心動魄、纏綿緋側、悲歡離合、感人肺腑的故事, 應該不難想像。

 

1989年夏,我應西德政府之邀有柏林行 (研討兩德合併後政治/經濟制度之去從, 台灣同行有蔣碩傑、張季猛),這是我第2次訪問柏林;這一次有太太作伴。柏林於我是舊遊之地,義不容辭地做了嚮導。太太要在柏林圍牆邊拍張紀念照,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也許是受了 Peter Fechter案的影響吧, 細聲勸說: 「圍牆那邊太髒亂,又有些死人,還是不要拍算了, 以後有得是機會…。」

 

沒有想到,回台後不久,就傳來柏林圍牆倒塌的消息;太太於今年初病逝,也永遠失去了和柏林圍牆合影的機會,思之不禁悵然!

 

(本文圖片均取材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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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立寧

一輩子的法律人。在法學院做了10年的學生;教了40多年的書;偶然的際遇,做了26年的公務員,從基層到高階。也曾寫過些雜文,月旦時事。

〈隨想錄〉無非是重操舊筆,隨興隨緣隨想,記錄些所見所聞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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