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小凌】大約 5 年前，爆破藝術家蔡國強正式開始「一個人的西方藝術史之旅」，重新切磋少年時鑽研的西方藝術史經典，以此求索繪畫在當代的難題。在龐貝考古遺址和那不勒斯國家考古博物館對話古希臘羅馬文明，在佛羅倫薩的烏菲齊美術館對話文藝復興，在馬德里的普拉多美術館對話西班牙黃金時代，在莫斯科的普希金美術館對話社會現實主義和先鋒派，在紐約的古根漢美術館對話現代主義，還有在法國對話塞尚，和進行中的中世紀藝術旅行…以東方文化和精神為鏡，映照這些館藏的一段段西方藝術史，以此求索繪畫在今天的可能性。
爆破藝術家蔡國強在故宮博物院。蔡工作室提供。
1986 年底，蔡國強在故宮博物院朋友們的幫助下離開故土，從此遠行世界。「34 年後，又是故宮人讓我回到我出發的地方。在這象徵中華文明的殿堂，也交錯著我一路走來其它西方藝術聖殿面臨的課題：故宮，如何不僅是過去文化的保護者，也成為新時代文化的起爆劑，觸發今天藝術家的無盡創造力。當我們向世界講述中國五千年文化遺產，人家沒說出來的可能是：『然後，你們今天呢？』文化自信，不僅在繼承著豐厚的文化財富；還要有新的創造， 才是你今天的自信。」蔡國強說。
700 年前，探險家馬可波羅通過絲綢之路來到中國元大都，也是紫禁城的前身，向中國皇帝講述西方，再回到故鄉向西方描述他的東方見聞，大大激發東西方相互的好奇和想像。今天，一個來自中國的藝術家，在紫禁城講述他的西方藝術史之旅的體驗。當世界日漸瀰漫著沙文主義的猜疑與不安，期待觀眾能夠看到東西古今的交融與並存，並在疫情肆虐、全球聯結被阻斷的情況下思考：不同文明能否互相尊重？其他文明的優秀文化能否作為全人類共同遺產繼承？
展廳蔡國強以火藥為媒介的作品。蔡工作室提供。
蔡國強藝術「遠行與歸來」特展正在北京故宮博物院展出，故宮午門正樓、東西雁翅樓與東北崇樓四個展廳內呈現 180 件/組主要以火藥為媒介的作品，包括蔡國強「一個人的西方藝術史之旅」項目的精選作品，和他對話東方人文精神和以故宮為靈感的新作以及他的首個 VR 虛擬現實作品。九部紀錄影像，揭開「遠行與歸來」背後數年的創作旅程，亦介紹相關世界偉大美術館以及蔡國強對話的一段段藝術史的經典作品和藝術家。
西雁翅樓作為「遠行」的起點，分區展出每段藝術史對話的作品，關注蔡國強與不同時期藝術對話時使用的繪畫手法。東雁翅樓集中展出大尺幅作品，試圖傳達出繪畫精神和繪畫主題的自由釋放、更無拘無束。
展廳盡頭的一組壓軸作品是蔡國強為紫禁城建成 600 年所作的《夢遊紫禁城》。作品主要靈感來自虛擬現實技術（VR），讓觀眾彷彿夢遊在紫禁城的虛擬盛典和現實間，時空交錯。
蔡國強VR 虛擬作品《夢遊紫禁城》。蔡工作室提供。
正樓作為整個展覽的中心，以「歸來」為主題：中國文化精神、少年愛畫畫的初心和作為永恆之鄉的宇宙。展廳中有手工麻紙和絲綢等不同媒材上爆破的巨幅火藥作品，也展出蔡國強於 2020年新冠疫情自我隔離期間的宇宙主題新作；幾十年來，宇宙是這個仰望星空的繪畫少年的永恆之鄉；他以中國發明的火藥為媒材探尋宇宙。
另有近 90件蔡國強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畫於中國的水彩、油畫、水粉等小品，展示他藝術生涯初期即著迷眾多中外藝術前輩風格影響，也傳遞他的初心–少年起對繪畫史和愛畫畫的深情。
特展的一大亮點是：東北崇樓呈現的「展中展」《媒材的遠行》，由洛杉磯的蓋蒂文物保護研究院策劃。精選呈現 2016年起蓋蒂對蔡國強各種藝術媒材和創作方法的研究成果，尤其聚焦火藥。而蔡國強是蓋蒂該系列研究的第一位在世藝術家。其他被研究的對象包括著名畫家德庫寧。研究成果作為《藝術家的媒材》系列叢書之一。
蔡國強與策展人西蒙·沙瑪。蔡工作室提供。
展覽策展人西蒙·沙瑪表示：「遠行與歸來」邀我們隨蔡國強深入其跨文化的鴻篇巨制，洞開心靈與雙眼，擁抱變革性發現與開誠交流的可能……想來也尚無一位西方當代藝術家在亞洲藝術中的「遠行」堪比蔡國強對西方藝術的領悟……他的作品最終不是藝術界的私產，而是獻給我們所有人的寶貴財富，重思我們之間的人性聯結。」
蔡國強表示：其實，我的遠行從未離開，歸來仍在路上。遠行也是尋找更大的故鄉，和古今中外的更多先輩相遇，通過他們尋找共同的遠方，宇宙的永恆之鄉！歸根結底，是在不同文化時空裡滋養自己……如果說藝術家像艘船，在一個個港口停靠，故宮、烏菲齊、普拉多……是我藝術生涯中里程碑般的重要港口。但港口不是船的歸宿；船的歸宿是星辰大海，是海平線，甚至是海底…
「遠行與歸來」蔡國強藝術展由北京冬奧組委、故宮博物院聯合主辦。展覽將持續至 2021 年 2 月 5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