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13世紀東大寺南大門
穹宇涉獵》疫情更應喚醒人類善待動物!
作者/ 劉敦仁
新冠肺炎病毒肆虐三數個月後,日本古都奈良突然發現大量鹿群蜂擁到市區,當地人士感覺到,這些鹿群可能是為尋找食物而來。
與此同時,距離泰國首都北方150公里的城市華富里 (Lopburi) ,自新冠肺炎病毒蔓延後,當地的猴群因為飢餓而奔入市區掠奪食物。
人類的禍患,似也迫使無辜的動物遭遇到史無前例的無妄之災。
這兩則新聞還只是病毒蔓延後直接影響動物生存的冰山一角,北美洲和日本盛極一時的水族館,也因病毒的蔓延導致水族館餵食動物的飼料不足。無不引起關心動物界人士的憂慮。
奈良興福寺正門
鹿群在奈良被視為是上天恩賜的動物,所以一直受到當地百姓的愛護,牠們生活在奈良市區不遠的一個公園裡。
我和妻子為了一睹當地鹿群的丰采,2016年11月前往大阪,京都和奈良領略日本的傳統歷史文化。特別是京都和奈良兩座城市,保留著濃厚的唐代遺風,而奈良城更是參照了大唐時代的城市佈局。身歷其境,深感這兩座城市的獨特風格。
一到達奈良就對它產生濃厚的興趣,尤其是和那些群聚在公園裡的鹿群近距離的接觸,使我們對奈良有著不一樣的觀感。
筆者妻子餵鹿後與鹿互動
我們是11月6日從大阪抵達奈良的,第二天一大早先後參觀了當地兩座擁有悠久歷史的寺廟興福寺(Kofuku-ji) 和東大寺 (Dodai-ji),接著就步行到鄰近的公園去 ‘拜訪’ 久仰大名的鹿群。
到了公園,即被那三五成群的鹿群所驚嘆。牠們對人類不僅毫無懼色,還一味地選擇公園裡的人群追逐。我們注意到,遊客手中幾乎都是人手一包餅乾似的食物,此起彼伏地餵給鹿群食用。我們找到一位能說英語的旅客,瞭解到這是當地政府指定餵鹿的食物,公園裡設有幾個小攤販售賣。
小餅乾150日圓一小包。我們先買了一包,剛一轉身就見到幾隻可愛的鹿群已經擠在我們身邊,兩眼緊盯住妻子手中的餅乾包。就那麼幾下,一包餅乾迅速餵完了。我們接著再買了幾包。
奈良的鹿自由自在若無其事地行走於人群中
這是由當地政府指定的一家工廠專門生產餵鹿的餅乾,名字叫 ‘鹿仙貝’,是用米或米糠及小麥粉調製而成的。我們在餵食的時候,有的鹿性子很急,還沒有輪到祂的配額時,就會毫不客氣地用嘴頂你的臀部,或者將嘴張開作咬人狀。其實牠們的性情很溫順,只是感覺到對祂不公平時,就會擺擺架勢來顯一下威風而已。
奈良政府專門為鹿群製作的餅乾
我們手中的餅乾分完後,舉起雙手向牠們揮動幾下,機靈的鹿群知道再等也沒有機會,迅即離開去另闢途徑了。
奈良的鹿群被當地人稱之為 ‘神仙下凡’ 的神聖動物,是當地人心目中十足的 ‘寵兒。新冠肺炎病毒蔓延後,再也尋找不到旅客的蹤跡,給鹿群餵食也因此而中斷。不過奈良的鹿群還是幸運的,他們集體進入到市區,得以向當地人傳遞牠們飢餓的信息。
澳大利亞首府墨爾本公園中袋鼠攜帶著幼子與遊客和諧共處
泰國華富里市 (Lopburi) 的獼猴 (Macaque) 就比較蠻橫不講理了,這是一座暱稱 ‘猴城’ 的城市,當地人對待牠們,就如同日本奈良對待鹿群一樣,慈祥而細心。。
也許是當地人的慣寵,養成了他們膽大妄為的性情。華富里是有著千年歷史受浸印度文化極深的古城。馬哥波羅在他的遊記中,將這座城市稱之為 Locach,誤以為是印尼的爪哇而混為一談。
因為華富里有著根深蒂固的印度影響,在眾多版本的印度史詩羅摩衍那 (Ramayana) 中,也就出現了有關華富里獼猴的歷史源頭。
相傳印度神拉瑪 (Rama) 在創立華富里時,得到其好友哈努曼 (Hanuman) 不少的幫助,擊敗了邪惡魔鬼。哈努曼在史詩中是生活在森林中的人群,實際上就是長尾猴的祖先。
有了這段歷史傳說,華富里自是對這些猴子因史詩的宗教意識而生敬畏之心,只要牠們出現,當地居民必定會細心照顧。
1980年當地一位商人,因為旅遊事業的蓬勃,他感恩於這些獼猴吸引了成千上萬的世界各國旅客,給華富里帶來可觀的外匯收入,從而創建了給獼猴安排的 ‘自助餐宴會’ 供猴子們享受。但更重要的是,當地人視哈努曼為獼猴的世祖,所以對牠的後代賦予最虔誠的崇敬。
這位商人選擇了每年十一月的最後一個週日,在市區裡為獼猴舉行一場盛大的水果自助餐宴會,讓所有的獼猴盡情享受各種鮮美水果和飲料。當然這些獼猴決不會表達任何的客套,個個大搖大擺地出席這個盛會。
經過二十多年的發展,獼猴自助餐節日成了一年一度吸引更多旅客的特別節目。世界各地的遊客也因為這個猴子的節日聞風而來。為避免旅客們遭受獼猴的無禮,地方機構會提出警告,要注意防範獼猴在貪得無厭的個性驅使下,除了飽食宴會上的水果外,會進一步掠奪旅客攜帶的手提包,一旦得手,牠們必定會在物主面前堂而皇之地打開手中戰利品,掠取喜愛的物品。
泰國猴城的獼猴群肆無忌憚地掠奪食物情景
華富里的獼猴群主要集中棲息在當地的高棉寺 (Khmer Temple) 周圍,但在華富里的其他地區也散居不少獼猴。除了一年一度的自助宴會外,平時到訪的旅客幾乎都會不約而同地給獼猴群施以各種不同的美味,使牠們養成了等候 ‘貴賓’ 來 ‘施捨’ 的習慣。
新冠肺炎病毒氾濫後,一夜之間,遊客們消失得無影無蹤,當然成千上萬的獼猴群,因爲失落感的作祟,導致牠們群起而出,將心裡的積怨全部甩在當地人的頭上,居民們已經遭受病毒的困擾,卻還要抵禦獼猴群的騷擾。
不論是日本奈良的鹿群或是泰國華富里的獼猴群,都是天使般的寵兒,得到和他們共生又富有愛心的人群的呵護。
然而很多動物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加拿大溫哥華水族館名列世界前列。1995年7月23日,第一頭出生在水族館中的白鯨 (Beluga) 奇拉 (Qila) 突然去世,悲哀的是十天後,祂的母親 ‘極光’ (Aurora) 也相繼亡故,引起了社會的極大關注。
2017年,聯邦政府最後通過立法禁止任何水族館繼續飼養白鯨,並逐步停止白鯨作為娛樂大眾的表演。加拿大的水族館只得將餘下的白鯨出售給西班牙等國家。
美國奧蘭多水族館虎鯨迪力昆生前表演的雄姿
然而他們並沒有停止虎鯨 (又稱殺人鯨)的表演,虎鯨在人的控制下,每天要為成千上萬的遊客表演八場,一週七天從無喘息的機會,為水族館帶來鉅額的收益。
2017年1月6日,美國佛羅里達州奧蘭多海洋世界 (Sea World) 水族館的虎鯨 ‘迪力昆’ (Tilikum 1983-2017) 在年僅34歲時因肺部細菌感染而去世。公認為被捕獲的巨鯨生存時間最長的鯨魚。
但祂的死牽動了全球千萬人的心。
迪力昆的一生不僅有傳奇性的故事,更為重要的是祂改變了人類對鯨魚虐待的行為。牠於1983年出生在北大西洋的大洋中,鯨魚是群體生活的海洋哺乳動物,所以在祂出生後就隨著母親及其他家庭成員快活地游弋在深海中。
不幸在兩歲的時候,祂被獵捕者運到冰島,可憐的母親和家屬一直在祂被捕的海域中游弋尋找,期盼牠能安然歸來。卻不知幼小的迪力昆如同囚犯似地被禁錮在狹窄的水泥池中達一年之久。
一年後,冰島的捕鯨商人將牠出售給加拿大維多利亞島上的 ‘太平洋海洋世界’ (Sea World of the Pacific),從此開始了牠不幸的一生。
加拿大的水族館從冰島人手中同時購入三條巨鯨。其他兩條均為體型較大的雌性逆戟鯨 (Orca),迪力昆和牠們生活在同一個水池中,經常受到兩條雌鯨的欺負。造成牠性格上的變化。
終於在1991年悲劇發生了。迪力昆將年僅21歲的助理訓練員克爾蒂.拜恩 (Keltie Byrne) 拖入水中溺斃。這所座落在維多利亞的水族館自1969年開業以來,先後有多頭鯨魚死亡,引起社會震盪。自虎鯨殺人案發生後,水族館只得將其轉售給美國佛羅里達州奧蘭多的海洋世界水族館 (Sea World of Orlando) 後即告歇業。
迪力昆並不因為換了 ‘新家’ 而在性格上稍有好轉,反之牠對人類的敵視有增無減。實際上鯨魚性情非常溫順,從沒有攻擊人類的傾向。迪力昆之所以產生對人類的反感,肇因於一波接一波同類的欺凌和過度的體力折磨。
1999年和2010年迪力昆先後重犯其 ’殺人’ 故技,尤其是2010年,訓練員波蘭切 (Brancheau) 不慎滑落入水中。迪力昆以為是對牠的攻擊,直接將其拖入水底,並撕裂她的軀體,成為世界爆炸性的 ‘鯨魚殺人悲劇’。
悲劇發生後,水族館將迪力昆予以隔離,直到2011年才讓牠出場表演。牠需要一天數次按照訓練員的指揮,用重達12000磅的身軀,使勁地從水底躍起去碰觸懸於十多米高的氣球,激起水池周圍觀眾的歡呼和掌聲。 然而坐在池子邊上的觀眾,又有哪一個會理解到,那些歡呼和掌聲純然是人類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動物痛苦上的反應。
素來自喻為高智慧動物的人類,無法體會動物對人類的理解,牠們沒有表述的方式,卻具備通性的能力,在歲月的蹉跎中,虎鯨逐漸培養出對人類憎恨的叛逆。
在經年累月的過度疲勞折磨下,迪力昆在2017年1月6日病逝。祂的死亡可說是對人類的 ‘鞠躬盡瘁’。鯨魚的平均壽命應該是50-60歲之間。迄今為止,有紀錄表明最長壽的鯨魚曾經活到105歲,那是因為祂從未遭受到人類的摧殘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海洋中。迪力昆實際上只活了34歲。科學分析稱凡是遭到捕獵的鯨魚,平均壽命要短20年左右。
不僅因為人類的惡劣對待而折了壽,祂在世時,還被利用為人工授精的種子。祂先後被人工採取精子,生殖了十四隻幼崽,仍有十頭在海洋世界水族館中生活。同時還延續了29只孫輩,至今在海洋世界水族館中仍可見到13頭的身影。這代表著世界上54%的虎鯨都有迪力昆的基因。
虎鯨迪力昆留給世人心目中的是,海洋哺乳動物中極其悲哀而不平凡的一生,但也因此徹底改變了人類捕獵鯨魚的歷史。這個有近六十年歷史的人類劣跡,因為迪力昆三次造成全球轟動的鯨魚殺人事件,人類對虎鯨開始有了較理性的認識。奧蘭多的世界海洋水族館已經宣布,目前仍然存活的迪力昆後代,將是他們照顧的最後一批鯨魚。往後將不再舉辦任何娛人獲利的表演活動。
雖然海洋世界對待虎鯨的手段缺乏人道精神,但是和日本每年聚集殺鯨的行為相比,在利益為重的西方人眼裡,已經算是對待虎鯨的 ‘文明’ 態度了。
日本每年大肆捕殺鯨魚血染海面的殘酷場景
直至目前,全球最為殘忍濫殺鯨魚的國家是挪威,冰島和日本。自1986年頒布 ‘全球禁止捕鯨公約’後,這三國仍肆無忌憚地捕殺鯨魚數量達三萬多頭。韓國也不甘落後,每年捕獵鯨魚達一千頭。挪威標榜因捕鯨有千年歷史而引以為榮,稱之為他們的傳統生活方式。他們捕殺鯨魚後,將數十萬噸的肉冷凍後再出口到冰島,日本,令人費解的是當地人對有害人體的鯨魚肉內含汞量卻不以為意。
日本每年都是用 ‘科學研究’ 為藉口,大量的捕獵鯨魚飽享口福,日本政府對這些行為視若無睹。更為諷刺的是,日本自 ‘明治維新’ 以來徹底執行 ‘脫亞入歐’ 的政策,唯西方文明馬首是瞻,由此而自喻為 ‘優秀民族’。 然而在接受西方文明之際,卻擺脫不了大和民族基因中的 ‘好鬥’ 行為,當捕殺鯨魚血流成河時,漁民們的 ‘無動於衷’ 令外人感到詫異不解。
吃狗肉是亞洲民族的獨特行為,其中朝鮮民族位居第一應是當之無愧。中國東北的吉林和廣西的少數民族,將狗肉當成冬令補品已有相當的歷史。近期中國人民代表大會立法,將狗肉摒除在食用肉類的名單之外,有可能在一定時間後,食用狗肉將是非法的勾當。
2014年1月我和妻子前往泰國清邁,原本只是計畫參觀當地的著名寺院如大佛塔,清曼寺等, 結束參觀後送我們回酒店的女司機,用簡單的英語和我們溝通,她問我們是否有興趣參觀老虎園和大象自然公園。
於是在午餐後,她來接我們先到離酒店約57公里的大象自然公園 (Elephant Nature Park), 那是一座專為身心受過創傷的大象設立的治療中心。數十頭大象,都是經過熱心人士從各地的馬戲團送來接受照料,其中不乏在山區裡被迫搬運木材和其他超體力勞作後受到嚴重傷害者。
這些大象在與人類交流的時候,會遵循飼養他們的工人各種手勢,表現出非常溫順的性格。公園裡還有大象繪畫的表演,牠們用鼻子鉤住畫筆,然後醮著不同色彩的顏料,有次序地在畫布上描下頗為精彩的圖案。這些畫作出售給參觀旅客,收入作為公園保護大象的經費。
我們在園內工作人員的遊說下,參加騎象遊園活動,他們向客人收取的費用,用來充作維護象群健康的經費。既然是慈善的安排,我們就欣然坐在象背上設置的竹椅中,由一位工作人員坐在象的頸部駕馭著大象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中徐徐前行。
在行程中,我注意到這隻大象應該是中年了。也許是常年背負著遊客行走在坑窪不平的泥路上,給牠造成另一種的傷害。那張沈重的竹椅,將祂的背脊壓得凹了進去。
我坐在祂背上,感到有如參與摧殘牠們的健康一般,罪惡感油然而生。祂每向前踏一步,就如同懲罰我的利劍刺進我的胸膛。結束 ‘遊覽’ ,我和妻子下到地面後,走上前去,輕輕地撫摸著祂的鼻樑,向祂表示感謝,祂似乎領略到我們的親切感,順勢揚起長長的鼻子,朝著天空溫和地叫了一聲,卻仍無法卸除我對祂們遭受折磨的歉疚之心。
筆者夫婦在泰國清邁大象自然公園中騎象遊覽留影
即便有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安排,但和許多其他仍然遭受到人類殘殺虐待的動物相比,這些大象的生活環境應該算得上是幸運的了。尤其是在看到離那裡不遠的 ‘虎王國’ 中的虎群後,更是為牠們慶幸。
接下來,司機送我們到 ‘虎王國’ 去參觀。途中她告訴我們,觀眾可以進入虎籠裡和虎群拍照,並且和老虎近距離相處。起初我還以為她誇大其詞。
抵達園地後,買了入場券,服務人員先領我們到服務台,遞給我們一張同意書,內容是進入虎園後的一切後果,均由觀眾自行負責。我看完之後,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向服務人員說,這就好比病人到醫院接受手術前所簽的 ‘手術同意書’ 是一個道理。然後我假裝很認真地問道:假如我們被老虎咬了,你們是沒有責任的?他沒有置可否,就等著我們簽妥,即可進入參觀。
園中,用鋼架圈成不同的老虎活動場所,我快速地向四周掃視了一下,只見有的是一隻老虎獨居,有的是兩隻,只有一個較大的場所裡,有四隻共存,總共大約有二十多隻。一位管理人員手執如藤條般的桿子,領著我們從一個場所到另一個。在每個場所裡,我們都稍作停留,也可以請管理人員給我們拍照。
管理人員告訴我們可以和老虎作近距離的接觸,妻子開始有些顧慮兼膽怯,我鼓勵她在觸摸祂的時候,心裡告訴自己,撫摸的就是自己家裡的小狗。
妻子先在老虎身邊坐了下來,只見祂並沒有感應到周邊的異常情況,一味地似在沈睡。祂四足朝天地仰臥著。妻子用手撫摸著祂的腹部,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接下來我坐在另一隻老虎的身邊,用同樣的姿態撫摸著祂的腹部,也沒有反應。只是偶然伸出舌頭喘息一下,再回復到祂之前半睡眠狀態。
筆者在泰國清邁虎王國老虎的近距離接觸
工作人員給我們拍了好些照片後,我們在進入虎園之前帶著幾分忐忑、甚至恐懼的好奇與幻想,這時候只化成 ‘無聊’ 的感覺。面對的百獸之王,此刻卻成了一堆病貓。
歸途中,司機問我們對 ‘虎王國’ 的感受,我只是詼諧地說,這些老虎每天服用的鎮靜劑量就好像人喝多了酒一樣。我們在家裡摸小狗的肚子時,牠們必定會顯出興奮的情緒。但是這些平時在人類心目中雄姿英發的老虎,竟然和我們如此地親切。
虎王國裡的短短半小時,給予我的不僅是吃驚,更不安的是為這些 ‘弱不禁風’ 的老虎抱屈。牠們應該生活在無憂無慮的曠野中,餓了就可以獵取大自然準備好的餐食,倦了就在濃蔭密佈的森林中酣睡。
然而牠們不僅被人類奴役,更無奈地成為人類自私獲取利益的 ‘表演者’。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只是保留著毫無作用的威猛形象,失去了健康的軀體,還在被人類榨取牠們的剩餘價值。
在途中不由想起多年前,我們在美國賭城拉斯維加斯曾觀看過的 ‘白虎’ 表演。白虎是因為基因變化而孕育出來的白毛老虎,體型雄偉,英姿煥發。但是在舞台上的十多隻白虎,表情木然,動作遲緩。牠們只能在馴師鞭子的劈啪聲下進行著每一步設計好的動作。
因為抗議用動物作表演工具的聲浪越發壯大,世界上各地的馬戲團早已先後偃旗息鼓。水族館的鯨魚也因為多次的事故,向公眾表演的節目也逐步消失。愛護動物的呼聲已成為此起彼伏的社會力量。
近期的新冠肺炎病毒全球肆虐,各地動物園因遊客的斷絕,造成資金短缺而無法生存導致關閉的信息也不斷傳出。和中國簽署合作的熊貓計畫,因為空中航線的中斷,餵食熊貓的特定竹子無法從中國如期運至,有些動物園已有面臨斷糧的危機。日本及加拿大更傳出有意提早結束和中國簽訂的熊貓出借合同,將熊貓運返中國。
其實從一開始,人類開啟動物園也好,建造水族館也罷,美其名為造福人類,瞭解動物世界。骨子裡無非是利益驅使下的商業行為,漠視動物的健康和生態平衡。
在疫情仍然威脅著全人類的壓力下,人類應該清楚地認識到,是改變對待動物的時候了。美國佛羅里達州奧蘭多水族館的虎鯨迪力昆之死,使千萬個曾經對其表演發出歡呼的人群,共同奏響哀悼之聲,從而杜絕了鯨魚表演的拙劣行為。
馬戲團和拉斯維加斯迫使動物表演的卑劣傳統也從此消聲匿跡。日本和加拿大動物園感受到獲取熊貓食用竹子的困局,促使他們考慮提早熊貓計畫的結束,這一切都在告訴人類,利用動物獲取豐厚利益的無恥之尤的舉措應該從此不再出現。
疫情給人類敲響警鐘,生態缺乏平衡,疾病由此而生。為自身健康著想,為動物繁衍思考。人與動物的和諧共生勢在必行。
讓所有的動物回歸大自然的時候已然來到,期待的是飛禽將自由地翱翔於天空,水禽將悠閒地在水中暢遊,陸上的走獸也將無憂無愁地在森林荒野中奔跑!
這也許是疫情的啟發,更是人類良知的覺醒。
(2020年7月6日完稿於溫哥華)
作者簡介
劉敦仁,出生於上海,幼年時隨父母遷居臺灣,在臺灣修畢大學後,負笈西班牙,專研西班牙文學及世界藝術史,後移居義大利,在梵蒂岡擔任大公會新聞辦公室中文組工作,工作結束後,入羅馬大學研習宗教考古,專題為羅馬的地下古墓。
1960年代曾任聯合報駐馬德里及羅馬特派員,撰寫歐洲文化藝術航訊,頗富盛名。 其後因工作需要,移居加拿大,先後在多倫多大學和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院繼續西班牙文學研究,隨後在加拿大從事教學工作,並赴英國及上海等地講學逾14年。
1978年第一次作大陸之行,此行使他決定放棄教學工作,而轉為文化交流,進行美國、加拿大和大陸之間的教育和文化交流工作迄今。
2012年是中華民族建立共和百周年的一年, 他特地邀請了六十餘位辛亥先輩後裔執筆撰文, 並彙編成《民族魂》一書出版。近作外交耆宿劉師舜大使的傳記,是他費時十年的心血結晶。